因为,一向以剽悍形象示人的巴拉此刻竟边哭,边抱怨道:“少布!你个蠢货!以后,我再也不听你的了!那个颜赞说,要是去我们大古的话,一定躲不过额尔敦的追兵!于是,我们就巴巴儿地跟着他来了这片荒漠……颜赞还说,到了荒钚之后,会说服荒钚王派出兵力,护送我们过迤都,回大古!这样的鬼话……鬼话你也信?你看!你看?我们就要死在这片荒漠里了!我踹死你!踹死你……!” 巴拉越说越气,最后一个忍不住,竟真的自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抬脚就想往少布身上踩! 可还没等他的脚掌落下,整个人就翻身往前倒了下去。 时至此刻,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就只剩聂远征了。 因聂远征这一路上极少说话,加上被颜赞拽着走路时,自己又极少用力,故,聂远征眼下不仅能动,还能拽起卫怀济的右脚,一同往回走。 聂远征想着,万一运气不错,能遇到前来营救自己的沈一心就好了。 聂远征知道,沈一心定不会抛下他们这些人不管。 就这样,聂远征拖着昏迷不醒的卫怀济,一直往东走去。 其实,白天还好,但一到夜里,聂远征就开始分不清楚方向。 可他……却又不敢停下。 至于不敢停下的缘由,走过荒漠的人应当都了解。 那就是,白日里的荒漠虽然艳阳高照,但一到夜幕降临之际,整个荒漠就会立刻变得寒冷无比。 白日那些迷人眼的风沙,此刻吹到人身上,皆会裹挟着诸多的冰冷、刺骨之意。 夜里倘若没有取暖之所、取暖之物,那不管多厉害的人物,也要被冻个半死。 聂远征知道,卫怀济此刻已经昏迷。 倘若再经过一夜的受寒,那他的性命,必然就保不住了。 甚至,聂远征还不无讽刺地想着:卫怀济这个臭小子,本是易牙谷的名医。可此等情形之下,任他有灵丹妙药,也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啊!这世事……还真是无常…… 边想着,聂远征边靠直觉,继续拖着卫怀济往“东”走去。 实则,他根本不知,已经完全走返了方向…… 再说这一日,沈一心一行六人,刚好走到这片荒漠当中的一片小小“绿洲”附近。 说它是真正的绿洲吧? 它又着实算不上。 毕竟,这被称作“绿洲”的四面,只稀稀拉拉地长着四五根如人手掌般大小的火掌。且那些火掌的大半个身子,还深深埋在黄沙里。倘若不仔细凑近了看,甚至都很难发现它们。 自小在荒钚长起来的西店主,颇有行走荒漠的经验。 故,当还离着这小片“绿洲”颇远的时候,他就冲沈一心建议道:“将军!要想穿过这片荒漠,还需两日。小的发现前面有处尚能歇脚的地方,不知将军肯不肯歇息?” 闻言,沈一心并未着急作答。 她先是回头看了其余几人一眼,之后才点点头道:“好!那就依西店主所说,在前面歇上片刻。” 虽然沈一心想找到刘峥仪的心很迫切,但在看到李君瑶疲惫的脸色后,她还是于心不忍。故,才会决定带领众人,在这片小小“绿洲”处歇脚。 西见沈一心听从了自己的建议,明显很高兴。 他一路小跑到最大的一株火掌前,徒手扒拉开火掌下面的黄沙,再小心翼翼地掰下上面的一大断儿,低头仔细择起上面稀稀拉拉的白刺来。 “西店主摘这个做什么?”沈一心边盘腿坐在黄沙上,边随口问道。 西虽然没有抬头,但他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欣喜之意道:“将军不知,虽我认识去荒钚的路,也知如何穿过这片荒漠。但我们如今人在荒漠里,实在是世事难料……小的也不知前面会发生什么,这才想着带些这东西在身上备着……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有备无患‘吗?” 沈一心抬头看看他们所骑来的那六匹骆驼身上,挂着满满当当的水袋子,当即笑道:“西店主是否杞人忧天了些?我看我们带的这些干粮和水,足以支撑我们在这片荒漠里,兜兜转转半个月了。” 西突然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沈一心,摇摇头道:“将军怕是从来没有到过我们这西北荒地,所以,才不知这片沙子的凶险……” “唉!”西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却又猛然叹了口气道:“我不同将军说这个,实在是不吉利。总之,我这人就是小心,将军莫怪就是了。” “那你为何不将整颗火掌都连根拔出来?这样费劲掰扯它做什么?”李君瑶有些厌弃地盯着西手里的火掌问道。 听到是李君瑶问话,西的整张脸登时就拉耷下来。 他对李君瑶没好气道:“这种话,果真是只有你这种心眼儿恶毒的女人才能问的出来!哼!你也不想想,倘若我把这火掌连根拔起,那这荒漠里的火掌岂不是就更少了?那下回来到此地,那些快被渴死的旅人该怎么办?我之所以从中间将其掰断,就是为了能够让它继续生长,帮助更多人!” “呸!” 说到这里,西突然向旁“啐”了一口,满眼鄙夷道:“我跟你这样坏心眼儿的女人说这些做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李君瑶刚要张嘴辩解几句,就突然感觉屁股下面似是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自己。 她皱皱眉头,再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对着那个“硌”到她的硬东西,稀稀拉拉地踢了两脚。 “啊?!” 在看清那“硬东西”的真实样子之后,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李大小姐,当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花容失色地一下扑到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