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在礼贤说到“红丝长老拔得当年比试头名”时,窦文鹤脸上的表情是得意的;她发现,在忘志说到“红丝长老当年偷走了《和銮经》的缺失页”时,窦文鹤脸上的表情是愤怒的;她发现,在说到“岳仁子不出两日就死了”时,窦文鹤脸上的表情是极其悲伤的…… 看到这里,沈一心终于确定了! 故,她突然清冷出声道:“一直以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窦文鹤!江湖上,也从无窦文鹤这么个人。你……乃玲珑派消失多年的‘红丝长老’许青荷!” “许青荷?!”最先感到震惊的是大祯六皇子唐御! 因为,那许青荷……正是唐御的生身母亲呐! 但唐御并不确定,他的娘亲“许青荷”,是不是就是沈一心口中的那个“红丝长老”许青荷。 毕竟,在唐御心里,他的娘亲许青荷,一直都是个脾气暴躁的市井之妇。 她确实会些拳脚功夫不错,但那三脚猫的功夫,是绝不可能在当年“勇挫各路高手”,并勇夺“红丝长老”称号的。 难不成……这里面出了什么岔子?唐御满心疑惑又震惊地打量起眼前那个,表面上是窦文鹤,实际上却是许青荷的人来。 而听到沈一心话后的窦文鹤,脸上明显掠过一丝震惊! 不过,后来他应是察觉到沈一心并没有掌握他就是许青荷的证据,便又恢复了素日那副狡诈模样:“嘿嘿!沈一心!你自己想想,你凭空捏造出来的这些话,有谁会信?……不!旁人不止不会信,还会觉得你大白天的就在这里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窦文鹤故意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儿,才又接着道:“嘿嘿!诸位且看清楚,我窦文鹤是个实打实的男子,而他们口中的许青荷,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这男人与女人,相信诸位一眼就能辨别出来吧?” “是啊!是啊!”那些明明可以事不关己的铎蠹朝臣,因被沈一心方才所说的话吸引,此刻竟忍不住出声附和道:“自古以来,男女有别。是男是女,更是一眼看过去就知。可这个窦文鹤,明明是个男的,乌妮尔为什么要信口开河说他是个女的?真是令人费解!” “哼!我信沈姐姐!”忽然,任雪婵与武霖铃二人同时行至沈一心左右两侧,再异口同声地抵御外人非议道:“我沈姐姐判断出来的事,从来没出过岔子!她说这个窦文鹤是许青荷,那他就一定是许青荷!” 说完这番话后,任雪婵和武霖铃两人脸上皆露出一副吃惊神色。 那神色似是在表示,她们压根儿没想到此番能与对方异口同声、同仇敌忾! 不过,很快二人又同时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来,向对方做挑衅状。 任雪婵最先掐腰、跺脚、抢话道:“武霖铃!我说我信沈姐姐,你来凑什么热闹?!” 武霖铃将耷拉到她肩头上的深色绸带向脑后一丢,整个人也不甘示弱道:“沈姐姐是我义姐!我支持我义姐,你有什么问题?!” “你……!”一想起武霖铃与沈一心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更近一步,任雪婵就生气! 明明是她先认识沈一心的,怎得她就一直没想着要与沈一心结成异姓姐妹呢? 这一疏忽,便被武霖铃这个小女子抢了先! 而如今,她更有道理对自己这般趾高气扬! “真是气煞我也!”任雪婵气得在地上连连跺上三脚。 可不管怎么说,任雪婵想与沈一心结拜一事也是晚了。 因为,倘若任雪婵立时与沈一心结拜,那武霖铃又必定会说,是她与沈一心结拜在先,而任雪婵此举,就是学得自己! 到时,武霖铃不仅会嘲笑任雪婵与沈一心的关系“疏远”,还会说任雪婵什么事都效仿于她! 这些事,任雪婵光想想就已经够生气的了。 于是,为了不让武霖铃更加嚣张,任雪婵只得另谋出路。 只见她当即指着殿外的湛蓝天空说:“不止沈姐姐说窦文鹤是女的,我信!就算沈姐姐说天是绿的,我也信!” “你……你……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底线都没有?!”因武霖铃是偃甲大师薛甫端的徒弟,做事一向精准、务实,故,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向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 而如今,武霖铃见任雪婵为了赢自己,竟厚颜无耻地说天是绿的。 这样的荒谬之事……她怎会轻易苟同?! 故,两人便又吵了起来。 被任雪婵和武霖铃夹在中间的沈一心见状,忍不住颇为尴尬地扯扯任雪婵的袖子道:“任妹妹,这……天是绿的一事……倒大可不必赞同我。倘若我说了这样的错话你也赞同我,那我岂不成了那‘指鹿为马’的弄臣赵高了?” 任雪婵吐吐舌头,雪白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红道:“都怪我!怪我为了跟武霖铃斗嘴,就口无遮拦啦!” 沈一心无奈心道:本以为这一年多过去,任妹妹和武妹妹的性子能成熟不少。可谁知,她二人还是这般小孩儿心性……甚至,不惜在这种关键时刻斗嘴!唉!……不过也好,她二人若能一直保持这份真性情,倒也不错。 那厢,听了沈一心话后的“打更阎王”赵三尺,忍不住头一回认真打量起他的这位顶头上司窦文鹤来。 见窦文鹤今日同往常一样穿一件灰色的暗扑扑高领长袍,赵三尺第一次生出了疑惑:是啊!从窦文鹤成为猿啼堂堂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副装扮。不管多热或是多冷的天气,都穿高领衣裳。这么想来,的确奇怪…… 此时,有一位见多识广、着绛紫色官服的铎蠹朝臣突然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