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用极深的目光看向额尔敦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额尔敦此举,应当是救武妹妹才对!” “救她?”听到这里,就连一直目睹一切的任雪婵都疑惑了:“今日,我明明瞧见是额尔敦命亲卫兵将武霖铃捉住的!还说要杀她的头呢!可沈姐姐你为何又说,此举……是在救她?” 沈一心解释道:“因为,倘若额尔敦的亲卫兵不出手捉住武妹妹的话,那武妹妹就会落在鬼沃赤的手里了!到那时,武妹妹才算是真的没了活路!” “鬼沃赤?额尔敦?他们不是一家吗?”任雪婵掰着指头数道:“鬼沃赤是额尔敦的爹,额尔敦是鬼沃赤的儿子。武霖铃要刺杀鬼沃赤,便是要杀额尔敦的爹。那她的结果……不是落在谁手里都一样?为何……她落在额尔敦手里就是好事呢?” 任雪婵他们还并不知道额尔敦已对鬼沃赤恨极一事,故,他们自然会这样想。 可眼下,并非解释此事的最好时机,于是,沈一心只得岔开话题道:“总之,你们相信我,额尔敦绝对不会杀武妹妹,也不会杀我们就行了!” 见沈一心说得笃定,任雪婵几人果真不再追问此事。 额尔敦忽然转过身去,冷冽开口道:“东西已然送到,我该走了。” 沈一心闪身挡在他前面,不依不挠道:“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赶我们走?铎蠹的王位之争,不需要我帮你了?” 额尔敦冷眼看向沈一心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会以为你读了几本兵法,练了几招厉害的拳脚功夫,就能真的扭转乾坤了吧?哼!我额尔敦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能坐上铎蠹王位!” 听到这里,任雪婵几人总算明白了额尔敦不杀武霖铃的理由。 原来,他是想做铎蠹的王! 既然如此,那这就说得通了。 因为,依额尔敦一贯的恶毒性子,就算那个鬼沃赤是他的亲生父亲,为了登上王位,他也必会除之而后快!故,刺杀鬼沃赤的武霖铃,自然就不是他额尔敦的仇人。 就在众人犹豫的功夫,额尔敦已经带着其格其走出了屋子。 他边向院门口那边走,边冲沈一心头也不回地摆手道:“赶紧滚回你的大祯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门闩声响起,额尔敦同其格其真的离开了。 “真不敢相信!白日里,他还与我们兵戎相向……到了夜里,却给我送来了这只箱子。”武霖铃抱着那只黑箱子,喃喃自语道。 “沈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问话的是任雪婵。以任雪婵的脑子,实在想不清楚沈一心与额尔敦之间的纠葛。故,她索性就不想了。因为想来想去,还不如张嘴问来得直接:“沈姐姐……你真打算带着我们几人回大祯?不管那铎蠹少主了?依我看,那铎蠹少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倘若铎蠹政变,他落到阿鲁台、坤帖木儿汗那些人的手里,必会被生吞活剥的!” 沈一心沉吟了半晌,突然苦笑道:“我也不知……反正,我暂时还不想离开铎蠹。毕竟,林太后交给我的第二件任务,我还没有完成……” 说到这里,沈一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聂远征的身上。 但聂远征却像是要故意躲着她一般,迅速将脸扭向别处。 “任妹妹!武妹妹!今日你们也看到了,留在铎蠹,实在凶险!依我看,你们不如就先回大祯去。等铎蠹这边的事情一了,我就去找你们。”沈一心见聂远征仍旧不想解释林太后交待给自己的任务一事,便转头对任雪婵和武霖铃苦心规劝道。 “我不!” “我也不!” 任雪婵和武霖铃先后拒绝道:“你不走,我们也不走!你别想支开我们!” “沈姐姐!”武霖铃忽然抹了一把眼泪,将那个她视若珍宝的黑箱子轻轻放在地上,再对沈一心感激道:“今日我闯了大祸,若不是姐姐救我,我怕是已经死过一回了!故,我自然要与姐姐共同进退!” “闯什么大祸?”沈一心纠正武霖铃的措辞道:“你为师报仇,实乃忠义之举,何错之有?!” “可……可我却连累姐姐从乌妮尔府被赶了出来……”说到此事时,武霖铃的语气里,仍旧对沈一心充满歉意。 “什么乌妮尔府?”沈一心不在意地笑道:“武妹妹!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稀罕做这个铎蠹的什么狗屁乌妮尔大人吧?哼!别说这‘乌妮尔’一职本就无甚实权,就算有实权,也毕竟不是我们大祯的官儿,我又如何能安心做得?如今被赶出来,倒正合我意!且,我还因此而摆脱了自己的‘战俘’身份呢!” 武霖铃知道,沈一心是为了不让她心中太过难过,才这样说的。 毕竟,没有人真的喜欢躲躲藏藏的日子。 一想到在这种时候,沈一心还这般在意自己的感受,武霖铃不由眼眶一红,感动道:“沈姐姐……你别让我回大祯!就算你让我回去了,我也会偷偷回来的……” 一年过去,武霖铃的个子已是比沈一心高出不少。 沈一心想像之前一样揽过武霖铃的肩膀,已是不能够。 于是,她只好拉过她的一只手腕儿,语重心长道:“武妹妹不想走,便不走。但你要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躲在我的身后,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好!我知道了。”见沈一心应下自己的要求,武霖铃赶紧收起一脸苦相,冲沈一心甜甜一笑。 “你也一样!”沈一心忽然冲任雪婵的方向也努努嘴道。 “好!我也知道啦!”任雪婵调皮地吐吐舌头,爽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