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鬼门峰与你们分开后,我与他……便不曾再单独见面。”说到这里,任雪婵的眼睛里,不由蒙上了几分失落神色:“这中间,我曾去易牙谷找过他。可他的外公谢仑非却告诉我,他一直未曾回谷……我不知该去哪里寻他,这才回到元阳派,安心修炼。” 此事,沈一心全然不知。 倘若提前知晓,沈一心万不会用卫怀济当自己的挡箭牌,来伤任雪婵的心。 可此时再想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却是为时已晚。 就在沈一心踟蹰着该如何道歉之际,任雪婵那边早已握紧拳头,表情凶恶道:“那个死卫呆子!无缘无故消失这么长时间……等我见了他,定要将他的脑袋捶爆!” 沈一心见状,不禁哑然失笑:我这个任妹妹和卫少谷主,才真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呢! “沈一心。”聂远征忽然冷冷开口道:“既你知道冤枉了刘峥仪,那你又为何要赶走他?你这样做……岂不是在给那个叫做秦桑榆的女子机会?” 闻言,沈一心的表情倏然一怔。 紧接着,她又苦笑一声,缓缓道:“虽孩子一事是假的,但说到秦桑榆时,仪哥哥眼中的迟疑……却是真的。那种迟疑,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对秦姑娘有几分情谊。而我赶他走,正是想让他趁此机会,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倘若他对秦姑娘有留恋,那我绝不拦着他去找秦姑娘。但倘若他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须自始至终,心里只有我一人才可以!” 说到这里,沈一心的眸色忽然变得异常坚定:“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不论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说一不二的!行军打仗是这般,男女之情事……也是这般!所以,我的感情当中,绝对不可以出现犹豫不决、三心二意这种事!” 聂远征听到这番言论后,心中颇觉无语:将男女情事比作行军打仗?这话……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见!不过,不论对待任何事,她的心性都如此坚定,倒是让人羡慕得很。 “沈一心!你给我出来!” 就在沈一心三人在屋里说话的功夫,屋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少年极力压制怒气的低喝声! 是额尔敦! 他这是做什么?! 沈一心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又清楚听见院子里响起一众铁甲碰撞刀戈的金属声。 是额尔敦的亲卫兵! 沈一心虽不解额尔敦带着这么多装备齐全的亲卫兵来自己院子里做什么,但她最后还是冲任雪婵与聂远征使了个眼色,三人很快前后出了屋子。 沈一心本以为,额尔敦定是因对自己有所不满,才会这般来势汹汹。 可谁知,到了院子后才发现,被一众亲卫兵用刀架住脖子的,竟是她的义妹:武霖铃! 只一瞬间,沈一心的心思就绕了千百遍! 武妹妹是因何事被捉的?是她在铎蠹犯了事?还是……她是武丞相亲孙女的这层身份暴露了?……唉!不管她是为何被捉的,我都要想法子救下她才行! “额尔敦!你抓她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她?!”见到武霖铃的脖子被刀锋划出刀刀血痕,沈一心明显比自己受伤还着急。甚至一度着急到,不顾额尔敦乃铎蠹少主的身份,就当众呵斥起了他。 额尔敦冷笑道:“她可是犯了杀头的罪!你竟让我放了她?!” 额尔敦这句话里,听不出喜怒。 沈一心见状,心中更加着急:“她……犯了何事?” “何事?”额尔敦低头看了被强迫跪在地上的武霖铃一眼,接着又淡淡看向沈一心道:“她……企图用偃甲之术杀害我父王。你说,她该不该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额尔敦不再直呼鬼沃赤的姓名,而是尊称他为“父王”。 沈一心不知,额尔敦是真的原谅鬼沃赤了,还是故意做戏给他手底下的亲卫兵们看。 毕竟,额尔敦心机深沉,有时连沈一心也琢磨不透他的意图。 就像此番,他大张旗鼓地将武霖铃押到她院子里来,而她,根本不知他意欲何为…… 不过,话说回来,武霖铃为何要无缘无故去杀铎蠹王鬼沃赤呢?他们两个之间,似乎并无恩怨…… 不对!武妹妹和鬼沃赤,看似毫无交集,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却是有深仇大恨的! 沈一心猛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才立刻明白过来武霖铃要杀鬼沃赤的缘由! 而她想起那人,正是武霖铃的师父,也就是名动整个大祯的偃甲大师:薛甫端! 两年前,风见派曾给沈一心传来消息,说薛甫端被鬼沃赤杀死,头颅被挂在铎蠹的城门口示众。因薛甫端生前恨极铎蠹人,故,在他死前,便在自己脑袋里藏了许多威力极大的炸药!到了一定时间,那炸药竟自行爆炸!其威力,不仅炸掉了铎蠹的半拉城墙,还顺道,连他们世世代代引以为傲的“毗伽勤碑”也炸得粉碎!鬼沃赤怒极,当即命人挖出薛甫端的尸身,将其分肉、喂狗! 想到这里,沈一心不禁狠狠责怪自己:我怎么能忘了武妹妹与鬼沃赤的如此深仇大恨?!我……我根本不配做她的姐姐!唉!我本以为,她此番来铎蠹,是专门寻我的。却全然忘记,她身上还背负着薛甫端的血海深仇!我真是……! 沈一心满怀愧疚地看了武霖铃一眼,忽而抬头对额尔敦道:“既然你说武妹妹‘企图’要杀鬼沃赤,那也就是说……鬼沃赤眼下并没有死了?” 额尔敦道:“自是没死。” 沈一心本想试探额尔敦对“鬼沃赤死”一事的态度,但见他回答自己的问题时,面色阴沉,语气沉静如水,又觉实在试探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