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历练纳兰公主?”聂远征先是顿了一下,而后张嘴吃惊道:“难不成……也见真想让纳兰做大古的王?!” 沈一心点点头道:“昨日我看也见的样子,就不像是说笑。如今,他能为了纳兰公主,布下如此妙局,就更证明了他想将王位传给纳兰公主的决心!” “纳兰公主算是通过也见的试练了?”聂远征问。 “自是通过了!”沈一心神情有些复杂道:“纳兰公主能狠心对待她的堂兄们,足以证明她有当‘王’的潜质!” 聂远征突然冷笑道:“这‘王’的试练……像我这种普通人,实在是不懂,竟要靠牺牲自己的亲人来登上王位……唉!大古人历来残忍,此话……看来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残忍的又何止是大古人?大祯人、铎蠹人,何尝不是如此?古往今来的王者,哪个不是踏着自己亲人、朋友的鲜血上去的?若没有这份胸怀,必成不了王。”说这番话的时候,沈一心的眸子不由在漆黑的夜色中沉了沉,直沉到与夜色融为一体。 “倘若我们大祯也能够让女子为王,我瞧着……你倒是最合适的人选。”聂远征忽然出声轻笑道。 因沈一心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故,她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聂远征话里的意思。 半晌,等她回过神来之后,才突然开口道:“好啊!你敢骂我心狠?!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沈一心便挥起右掌,直往聂远征的左肩攻去! “你来真格儿的?!我不过说句玩笑话,你怎么当真了?!”聂远征回身飞至马背上,再“驾”地一声赶起快马,带头往铎蠹方向冲去。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额尔敦就听见院门口响起了高昂的马嘶声。 要说沈一心离开的这两日,额尔敦的睡眠都十分浅。 一来,他母亲如夫人刚刚过世,他难免时时沉浸在悲痛当中,无法入眠;二来,他父王鬼沃赤深受奇毒,不日内,也将魂归西天……虽自从知道鬼沃赤背叛如夫人后,额尔敦对他恨极。但无论怎么恨,鬼沃赤都是他父王,所以,说到底,他心中还是有些难过的;三来,铎蠹朝中近日就要发生大动荡,作为少主的他,不得不赶紧思虑如何在伤亡最小的情形下,走出这困境;四来,沈一心只身前往大古,前途未卜、生死未知,亦让他常常挂念…… 想这种种的种种,都一一缠绕在额尔敦脑中,挥之不去,自会让他辗转难眠。 毕竟,无论素日里的额尔敦多冷酷,多漠然,也抵不过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的事实。 故,这个小孩子如今一听到院门外的马鸣声,立即就动身起来了。 只因他心中有个预感,来人定是沈一心无疑! 而有了这个猜测之后,额尔敦竟是连外衣和鞋都顾不得穿,就急吼吼地穿过院子,直奔院门而去! 其实,之前额尔敦根本没有想到,沈一心会回来的这样快。 甚至,他还曾胡思乱想过:沈一心会不会到了大古就不回来了?沈一心会不会与聂远征一起,偷偷跑回大祯了?沈一心会不会……? 总之,额尔敦之前心中的所有猜测,在他见到沈一心的那一刻,就全部化为乌有! 因为,此刻活生生、俏丽丽地站在他眼前的,正是沈一心本人呐! 他两日来所有的担心、忧虑,顷刻间就被沈一心的莞尔一笑全部瓦解! 额尔敦胸中一激动,不由自主地朝前伸出两只手。 他本想上前一步,迎一迎沈一心。 可谁知,腿还未曾迈开,额尔敦就登觉喉头处一甜。 紧接着,他更是将脖子向旁一倾,咳出一口鲜血来! 那血氤在院门口的白色石头上,显得格外惊人。 “你怎么了?!”沈一心当即翻身下马赶至额尔敦身侧,再随手解下自己身上的云灰色披风,披在额尔敦肩头,责怪道:“下人呢?你怎么亲自出来开门了?且你开门就开门,怎么不穿外衣?中原有句话叫春寒料峭,此时还是极冷的!” 说到这里,沈一心忍不住往那白色石头上的一抹红色看了一眼。 随后,她那本是责备的语气里,便更多了一层隐隐的担忧:“你有好些日子不咳血了,怎么今日又突然咳起来?是卫可言的药不管用了?!” 额尔敦见沈一心一回来就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不由既欣喜,又得意。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咳血,只轻轻往上拽了拽带着沈一心体温的披风,高兴道:“你回来就好!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沈一心一边搀着额尔敦往院里走,一边埋怨道:“你我好歹沾亲带故的,你怎么如此不信任我?虽如姨母离开之前没有特意叮嘱过我,但我想……她一定希望我留在铎蠹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你。” 额尔敦想到自己的丧母之痛,心中登觉一抽。 沈一心见额尔敦神情不对,便连忙转移话题道:“一会儿你去屋里待着,我让下人给你熬些姜汤送去。倘若不喝那东西暖暖身子,定要着凉!” 之后,沈一心又简单向额尔敦阐述了一番大古的叛乱之事,末了,她才将自那小婴孩身上取下来的方形扳指交到额尔敦手里道:“陈小云见到此物后,必会招供!稍后,你可亲自去审她,也可派个心腹之人去。” 说到这里,沈一心忽然单手捂住自己嫣红的嘴唇,轻轻打了个哈欠。 随后,她更是两眼泪汪汪地看向额尔敦道:“我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我已两日两夜未曾合眼,加上赶路,实在需要歇息片刻。额尔敦!之后若有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