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女子又动手摘掉脸上的面具,半是威严、半含笑意地看向帐中众人道:“此战能赢,可不是沈某一人的功劳!全凭各位将军,愿意听我差遣!”
原来,红衫“女子”的猜想果然不错,这“援军”的主帅……当真不是“惊风将军”林岸本人,而是,紫珠将军:沈一心!
自从沈一心化身为沙场上的紫珠将军后,就时常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是以,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她的肤色,着实比之前黑了不少。不过,其眼中多出的坚定和刚毅之意,却又为她平添了一股与之前尤为不一样的味道。使人看来,更加地真诚与信服。
一向沉默寡言的凉州指挥同知车必行,见沈一心一不不贪功,二不自大,心下不禁对她更加钦佩。
他第一个出列,满脸严肃道:“紫珠将军谦虚了!我们此番能将坤帖木儿汗的一万大军吓走,全靠将军的计谋!首先,将军得知博古好色,便故意派人假扮成人牙子,将楼子里的姑娘们送到博古那里去,投其所好;其次,因博古对姑娘们的戒备心低,是以,姑娘们就可顺利哄骗博古一行人喝下含有一定剂量蒙汗药的酒水;最后,我们大祯军就可趁博古等人昏迷不醒之际,利落取走他们的炸药、箭矢等军资,收为己用!此三步,可谓是完全粉碎了鞑靼人想借炸毁我们西侧城墙而进攻凉州城的阴谋!”
听到这里,离车必行最近的参议牧宏,忍不住开口附和道:“车同知所说不错!今夜这一战,若是被鞑靼人率先炸毁我们西侧的城墙,打开突破口,那我们凉州卫……就铁定是保不住了!”
车必行见有人赞同自己,再说起话来时,便更加多了几分底气。
只见他昂首挺胸道:“紫珠将军的功劳,远不止如此!在我们拿到鞑靼人的军资、成功阻挠他们从城墙进入凉州卫后,紫珠将军又步步为营地设下了后面四步棋!第一步,将军想出了将树枝系在马尾巴上来回拖动、制造声势浩大场面的计谋;第二步,将军请来了‘偃甲大师’薛甫端的后人,为我们制作了几百名能摇旗呐喊的假人;第三步,将军懂月相、风向以及云层的变幻,并精确计算好了每一步计划实施的时辰,才没有让我们冒充林将军的援军一事,在鞑靼军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最后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即将军对坤帖木儿汗射出的那一箭!正是那一箭,让坤帖木儿汗吓破了胆!属下怎么也没有想到,将军身上,竟当真会有‘惊风将军’的白羽箭呐!此箭,实乃是逼退坤帖木儿汗大军的利器!紫珠将军……当真是我们大祯军中的神人也!”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一向性格沉稳的车必行,竟表现出了罕见的激动神色。
他前胸鼓鼓的,单手微微发抖地端在暗红色的交领前,心悦诚服地看向沈一心。
沈一心冲他点点头,得体笑笑道:“车同知谬赞了!说来凑巧,那支白羽箭乃之前沈某借宿在一间山神庙时,由‘惊风将军’亲手所赐!现下想来,这样的机缘巧合,正是变相地保护了我们整个凉州卫啊!再者,这一切并非沈某的功劳,而是沈某借鉴了手里那本《吕尚兵法》中的计谋罢了。至于神人什么的……沈某就更加不敢苟同了。”
“将军何必谦虚?!虽将军手中有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兵法,但也需将军本身,有能举一反三、灵活运用的心窍才行!将军又不是没将那兵法写下来给我等看过……那兵法里记载的文字晦涩难懂、含义颇丰,像我们这种大老粗,别说拿出来用了,就算单单看懂它,怕是都要要了我们半条命!是以,着实是我们这种人……不配!”身高不足五尺的正千户仇矮子,忽然自椅子上跳下,再用力整了整自己腰间的虎头腰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怎么?仇矮子!你的意思是,日后还要让紫珠将军将那《吕尚兵法》再写出来给你探究一二?好让你把那晦涩……额难懂,含义又怎么没弄明白的句子,都给弄明白了?!”说起话来震天响的兵马指挥使耿天雷,两眼斜睨着仇矮子,目光里全是嘲弄道:“这样一来,日后,你就可取代将军的位置,坐上那能统领我们所有人的前都督一职了?!”
仇矮子“嘿嘿”一笑道:“我仇某哪儿敢呐?那《吕尚兵法》乃紫珠将军还是江湖人的时候,历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我仇矮子,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啊!”
身高八尺多的耿天雷,“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仇矮子道:“最好是这样!你少对将军的东西动心思!哼!若不然……让我耿天雷知道了,我定一锤打掉你的脑袋!”
“都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坐下!”沈一心忽而冷起一张脸,出声命令道。
虽沈一心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对营帐中的所有人而言,却颇具威严。
不用说别人,就说耿天雷和仇矮子这两个刺头儿,在见到沈一心当真面有愠色之后,也都乖乖地坐回到了椅子中去。由此就能得见,沈一心这一年来,在军中攒起的威望有多高。
沈一心来回看着帐内众人,缓缓开口道:“虽我们今夜这一仗算是勉强打赢了,但那坤帖木儿汗……绝对不是傻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