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火留明怔了一下,之后便轻嗤一声,再不在意地把脚从时料后背移开,似笑非笑地掸掸绒布做的黑色鞋面道:“好像……确是有这么个交待来着……”
时料趁机赶紧起身,用拂尘扫去身上的灰土,暗暗白他一眼,一脸不悦。
房中的刘峥仪,早已透过窗户上的破洞,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以为,飞火留明定会进屋,亲自验证他是否真的中了赤练流沙毒。
可谁知,他竟在一字未留的情况下,就径直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望着飞火留明离去时,墨发纷飞的纤瘦背影,刘峥仪不禁苦笑道:“这个飞火留明……不仅心狠手辣,性子也是怪得很!”
许是安神香的功效着实太强了些,以致于刘峥仪躺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快晌午了!
他揉揉惺忪的眉眼,发现自己早已不在秦桑榆的闺房里,而是被人移到了一个十尺高、八尺宽的黑色铁笼当中!
铁笼之外,是一间空无一人的干净大厅。
冲门的主位上,摆放着一把硕大的胡桃色太师椅。
太师椅左右两侧,依次排列着二十多把深色楠木圈椅。
两两圈椅中间,再隔一张一臂宽的小桌。
小桌之上,搁置着各式茶水、糕点。
加上被擦得蹭明瓦亮的地板,和太师椅后面的那张由倪瓒所作的《琪树秋风图》,竟将整间大厅衬得既简单,又肃穆。
刘峥仪眉头一皱,暗暗思量道:这里看起来像是议事厅!他们为何要把我带到此处……?
刚清醒了三分,刘峥仪就觉得全身上下,有噬骨的疼痛袭来!
“啊!”他大叫一声,紧接着,他又惶觉,那些疼痛全都慢慢堆积在了自己的血液和经脉当中。
那拥堵之感,虽不是来势汹汹,但却如徐徐流淌的细沙般,令人逐渐喘不过气来。
没了安神香……这‘赤练流沙’的滋味,果真十分不好受……
刘峥仪胸中暗自苦笑。
没多久,他的两只手就变得,如灌满的沙袋般沉重。
刘峥仪低头一看,发现十根手指已有烧火棍那般粗,而十个指尖的肌肤,更是肿胀地犹如要喷出鲜血一般。
不过,这并不能令刘峥仪格外吃惊。
因为他最吃惊的是,他的两只手、甚至两只胳膊……不!应该是他整个身子……此时都裹挟在一件如血染般的大红色喜炮之下!
震惊之余,刘峥仪不禁有些无奈:呵呵!以前我还当真不知,秦姑娘她做事……竟这般执着!大红喜服都为我准备好了,看来,她今日,当真是想与我成亲……
“堂主快看!那小子醒了!”忽然,刘峥仪背后传来一阵惊呼。
刘峥仪连忙回头查看,竟发现,他的铁笼子后面,还放着一个五尺高、五尺宽的方形铁笼!
而那个方形铁笼里,又关着三个人。
只是,因那个方形铁笼很小,所以,那三个人在里面,就只能以并排的姿势尴尬坐着。
如若坐累了,想起来抻抻腿,都十分艰难。
再说刘峥仪方才被赤练流沙毒折磨得死去活来,压根儿没有看见,他身后还有人。
此番,那人主动出声,他才发现他们。
不过,要说起这三个人……那可当真算是刘峥仪的“老朋友”了。
主动出声那人,是金鹰堂副堂主曹方来。他边上坐的,是一脸奸相的段瑞。而段瑞右侧,则是“花心太岁”曲阳楼。
此时,曲阳楼脸上再也没了平日里那种风流倜傥、满面春光的模样。
他只神色晦暗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刘峥仪迅速扫了三人一眼,竭力压制住体内的不适,冷哼一声道:“堂堂的金鹰堂‘三色鹰’,怎得如今竟少了一人?吴奎呢?”
段瑞最先心有不甘地开口骂道:“吴奎?吴奎就是个怂包!他不配同我们关在一起!”
“哦?”刘峥仪心道:三色鹰……这是起内讧了?
“怂包?呵呵!段瑞!事到如今,你说话倒也用不着这么酸味十足!就是因为吴奎是个怂包,怕极了他老婆,才使他躲过这一劫!依我看……他是运气好得很呐!哼!不得不说,有时候,怕老婆……真的能救命!至于我们……唉!”说到最后,曹方来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叹气模样。
“我们怎么了?!不是还有曲堂主能救我们一命吗?!我段瑞就不信了!我们三色鹰为金鹰堂、为鬼门峰办了那么多年的事,峰主他……真的会为这么点小事,就处死我们!哼!那个臭丫头,不过就是一个酸腐军师的女儿,峰主怎会将她看得比我们还重?!我不信!等峰主想明白了,他定会放我们出去!”
听到这里,刘峥仪算是明白了。
原来,他们三个,就是那日在枯井下,对秦桑榆用强之人。
“那个丫头明明长得相貌平平,你说……我们三个……那日怎么就会……?!唉!”曹方来懊恼地用头不断撞向笼子上的铁柱:“那个丑丫头,放到平时,我曹方来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怎得那时就跟中了邪一样?”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