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娘子却道:“从前,我觉得你模样俊俏,又胸中有正义,才无怨无悔地偷偷爱慕你多年!如今……我虽知你是恶人、坏人、天理不容之人,但依旧要照料于你……只为还你多年前对我的相救之恩!是以,往后余生,我……我愿同你一起,给那些少年人赎罪!”
裴侍卿还想狠下心来拒绝黄娘子之际,却在抬眼间陡然看到了黄娘子的满目深情。一时间,他竟再也不能开口伤她。
于是,裴侍卿最终只是哆嗦着下唇,无力地又叫了一句“小黄衫儿”……就没了下文。
翁向沉沉地叹口气道:“黄姑娘,这个畜生日后可就是个实打实的废人了!有些事……你可要想明白!”
黄娘子小心翼翼地搀着裴侍卿站起来,对翁向恭敬点头道:“翁老前辈所忧之事,黄娘子皆十分明了!”
言罢,黄娘子又情真意切地看了裴侍卿一眼,才接着道:“但我心意已决,翁老前辈便不必忧心!毕竟,黄娘子前半生未嫁皆是因他,黄娘子前半生牵挂亦只是为他。如今得了这样能够同他朝夕相处的机会,黄娘子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且黄娘子深知……依裴公子所犯这‘束乱之罪’,其实早就够您杀他千百回了!可翁老前辈和东方峰主却选择饶裴公子一命……黄娘子对两位前辈已是万分感激!至于裴公子是不是废人,黄娘子我……却是不在乎的!”
翁向见黄娘子神态间皆是坚定,便不再相劝,他只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二人快些离开。
裴侍卿此时却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翁向跟前,痛哭流涕道:“师父!师父!这是徒儿最后一次叫您老人家……师父了!师父莫要因徒儿之事伤心。即便师父对我如此,徒儿亦不会记恨师父!……师父……保重!”
说完最后一句话,黄娘子便上前搀起他,二人一瘸一拐地一同出了鬼门峰正厅,不知往哪里去了。
而厅内众人因看了这样一场近在咫尺的生离死别,一时间,竟似是都未缓过神来般地愣在了当地,以致整个大厅都显得有些静悄悄的。
直至黄娘子和裴侍卿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外后,翁向才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黄姑娘虽然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可心智,却依旧停留在十几岁的懵懂样子!唉!她难道不知道,裴侍卿此种情形……竟是死了……比活着要好吗?!唉!我老头子自是不懂他们男男女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可我却知,她这后半辈子,必不是个好受的!”
见翁向连连叹气,一直将任雪婵抱在怀里的卫怀济忽然开口道:“翁老前辈不必替黄姑娘可惜!毕竟……情爱一事,从不计得失!”
翁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卫怀济和他怀中抱着的任雪婵,忽然回过头去对东方昭道:“老头子我此番来你们这鬼门峰,除了救出我徒儿,其实,还有另外一事!”
东方昭本来已经无聊到有些困顿,见翁向处理完裴侍卿的事后,竟还要找自己麻烦,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道:“何事?”
翁向看了眼一直立在东方昭身侧、唯唯诺诺的闻达耳,才道:“听说,你们鬼门峰几日前曾自易牙谷中掳走了一个女娃子?!”
卫怀济心中不由一动:没想到!今夜他们元阳派遭逢此变故,任姑娘的师父却依旧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之事!是啊!碗儿……我被关在地牢这几日,根本不知她的生死!我得快些救出她才成!
只见东方昭眉毛一拧道:“怎得?!你这老头子竟是连易牙谷的闲事也要管吗?!”
翁向两手叉腰道:“怎得?看东方峰主的意思,这事……我是不能管了?!”
东方昭扭头同闻达耳对视一眼,又不耐烦地冲翁向道:“你先告诉我,你问那女子的事情作什么?”
翁向道:“这还用问?!自是要让你将她交出来了!”
东方昭又问:“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同那小女子相识?”
翁向连忙摇头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认识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不认识!不认识!”
东方昭厌烦之情尽显道:“既你同她不相识,就不要多管闲事!”
翁向抿了两把自己的花胡子,突然答非所问道:“东方昭!你知江湖人为何要称你为‘鬼’、我为‘仙’?”
东方昭理所当然道:“自是因为我们修炼的武功派别不同!我修炼‘鬼毒手’,自然就叫‘鬼毒手’,而你……”
说到这里,东方昭忽然发现,翁向所修炼的武功,竟同“仙”字,扯不上半分关系。
于是,他不由疑道:“是啊!别人为何……要称你为‘仙翁’?”
翁向春风得意道:“江湖人送你‘鬼毒手’、送我‘顽劣仙翁’的外号,其实,同我们所修炼的武功派别没有任何干系。而是,因我们的处事方式不同,才有此呼之!哼!你们鬼门峰,一直以来,半点儿好事儿都不做,更不知侠肝义胆为何意,自就是那作恶多端的‘鬼’!而我老头子虽天性顽劣,却极爱打抱不平!且多年来,那些被我搭救之人,更是直呼我‘活神仙’!哈哈哈哈!是以,你我二人自然就是‘鬼’‘仙’殊途了!”
听完翁向的一席话,东方昭不由黑脸问道:“你说这些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