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婵一路之上都在高声叫嚷、自报家门,妄图能喊出一两个熟识自己,亦或是受过元阳派恩情的人来搭救自己!此举只因任雪婵清楚记得第一次和时料交手时他曾所说过的话:东方昭有命!凡鬼门峰的人遇到元阳派的弟子,皆不能留活口!还有在易牙谷时,那个“邪军师”闻达耳亦对自己恨之入骨!这两桩事让任雪婵觉得,即便她逍遥在外都不一定能躲了这些人去!如今被人捉住、羊入虎口,岂不更是死路一条?!
是以,任雪婵也顾不得甚丢人不丢人,只一路闭眼喊过去就对了!
可令人失望的是,就算任雪婵喊破了嗓子,从头至尾,也无一人前来营救!
唉!任雪婵深深地叹口气,心道:毕竟这深更半夜的,官道上不仅人和车马极少,且就连能跑能跳的小动物,亦是没几只啊!我在指望谁人来救我?呵!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任雪婵倍感绝望的同时也打定了主意:稍后见了东方昭,我定要好生问问他!他们鬼门峰同我们元阳派到底结了什么天大的仇怨,非要置我们元阳派的人于死地?!等将此事问清楚了,我才好死个明白!
不过,任雪婵想得,还是太美了些!
因为她被装在麻袋里一路行进至鬼门峰,甚至连东方昭的面都还没见着,就直接被鲍汉给一骨碌丢进了一处潮湿、阴暗之地!
待听见鲍汉和那一众鬼门峰弟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任雪婵才敢奋力抖落手脚上已经松散的绳索、自行打开被人解开的麻袋口,神形狼狈地自里面爬出来,努力睁眼看清这地方的样子。
任雪婵见自己眼前是一根根用粗实黑铁所铸的通顶栅栏,栅栏外面点一盏忽明忽暗的便宜油灯。
油灯旁边则是一条极为简陋、层层向上叠去的土铸阶梯。
还未来得及打量其他,任雪婵便意识到:“这竟是一处地牢!”
任雪婵低呼出的声音在这地牢中有不小的回响,由此得知,这里所囚的犯人,应当不算太多。
接着,任雪婵更是突发奇想地想从那黑色铁栅栏中伸出脑袋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却是不能成行。因为每一根圆柱形的黑铁与黑铁之间,间隔绝不超过五指的距离。此等狭小空间,别说是想伸出头去了,就算是稍微强壮的人想伸出条胳膊,都是费劲之极!
任雪婵不甘心地拿手用力掰了掰其中的两条黑色栅栏,发现那黑铸铁,竟是坚硬无比!随后,她又猛地抬手对着眼前的黑栅栏使出一招“潭影掌”中的“碧波动荡”,却见那如墨的黑铁竟稳如极为深沉的潭水般……连一丝波纹,都未曾漾出。
任雪婵沮丧地嘟囔道:“这栅栏是用什么鬼东西做的?怎得这样坚实?!唉!”
折腾了这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收获,任雪婵心中不由觉得懊恼!只是,这懊恼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她便又忽然记起一重要之事来!
只见她面有恼色地用力一跺脚,冲牢房外火急火燎地大声叫道:“哎!哎!你们都别走啊!你们把卫呆子关到哪里去了?!喂!喂!”
任雪婵叫嚷的认真,牢房外却没有任何回应。
正停下来对着那盏油灯失神之际,任雪婵忽然听得自己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这声音,可着实把任雪婵给吓得一个激灵!
这牢房中……竟还有一个人?!自己方才怎得没发现?!
任雪婵跳着脚转过身,发现这十分宽敞的牢房角落里,竟真的半躺、半坐着一个面目模糊之人!
走近些,借着牢房外那盏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任雪婵才发现那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地紧贴其身后的墙壁而坐。
“听声音……应是卫呆子不错!可我记得,方才在丰茂客栈我们被捉之时,卫呆子他穿的……并不是这身如同乞丐一般的衣裳啊!这头发,也不如这般散漫……”任雪婵边小声嘟囔着,边蹲下去仔细瞧那人的脸。
待触碰到卫怀济那双极为冷冽又陌生的眼睛时,任雪婵才又叫又笑道:“你……你还真是卫呆子?!哈哈哈哈!怎得从丰茂客栈到这鬼门峰……只一个时辰的功夫,你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了?!这一路上……难不成你是爬过来的?!哈哈哈哈!”
听得任雪婵取笑,卫怀济的脸上有隐隐的怒意。
他把头一扭,眼睛盯着牢房中凹凸不平的地面,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一板一眼道:“你方才一直未曾看到我?此举……是不是你故意而为之?!”
任雪婵小嘴一撇,一脸不屑道:“说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我怎会如此无聊?!我就是未曾注意到你啊!谁让你一直贴墙坐在最里面的?”
说到这里,任雪婵忽然起身,一把拉起卫怀济的一只手,就将他使劲儿往外拽!
边拽,她嘴里还边道:“是了!你自己孤僻地坐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作什么?!害我还以为这里就我自己一人……担惊受怕了好一会儿呢!你快出来!到这有光的地方来!哝!那边还有张铺茅草的泥床!虽说窄是窄了点儿……但你去那里坐着,总比坐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上强吧?!”
卫怀济的手被任雪婵软软地握着,他心中不禁一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