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一心便眉毛微微一抬,故作遗憾道:“我本很欢喜同聪明人作朋友,因为许多事可以心照不宣!但……却着实少了许多猜谜的乐趣呐!”
言罢,两人竟还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而一旁的陆非适则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两人,一副完全不知其所云的样子。
这下换武霖铃得意地冲他笑了。
在三人重回幽咽泉边后,武霖铃忽而皱眉道:“沈姐姐,若想寻得那处入口,我们是否还少了一只结实的小船?”
陆非适讶异地看向武霖铃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你之前来过我们梧桐山不成?!”
武霖铃极其鄙夷地看了陆非适一眼,接着又故作老成道:“我都说了!小毛孩!我们两个人……是极为不一样的!哼!尤其,我可不似你这般……蠢笨如牛!”
沈一心见陆非适又要发火,便率先开口打圆场道:“陆师弟莫灰心!你虽确实不及武妹妹的聪明、机灵,但你也是有别的长处的……!”
陆非适听沈一心竟肯难得地开口夸赞自己,便立时就忘了要继续追究武霖铃一事。
只见他煞有其事地看向沈一心道:“哦?那沈师姐你快快说来,我到底有何长处?!师姐你定要说的清楚、仔细些!也好让这个年纪不大、却心眼儿颇多的‘红衣罗刹’,好生见识见识我陆少侠的本事!”
沈一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下,之后又勉强回忆道:“譬如……陆师弟你自小练功刻苦,是以,现下即便年纪不大,却已小有所成!还有就是……在淀梁之时,我交给你的所有任务,你皆都滴水不漏地完成了……”
听到这里,陆非适不禁开口打断沈一心,一脸无奈道:“沈师姐!你说得这些,哪里算得什么长处了?!”
而后,他更是圆脸一展,冲沈一心眨眨眼道:“沈师姐不如就同她说说,刚下山之时,我是如何英勇威武地智斗那些……”
“谁要听那些鬼东西?!哼!纯粹是浪费时间罢了!沈姐姐,你别理他,我们快些上山拜见‘三更散人’去吧!”武霖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陆非适的显摆话,之后还不忘趁机狠狠地瞪他一眼。
沈一心见状,也就顺水推舟地宽慰陆非适道:“陆师弟,来日方长!日后,我定寻个机会,好生将你的事迹讲给武妹妹听。现下……我们便先去拜见师父,如何?”
陆非适虽心有不快,却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且他见沈一心独自一人弯腰自一处芦苇丛中拖出一只独木方舟时,便连忙放下成见,上前帮忙去了。
要说这方舟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着实不小。
只见其长七八尺,宽也有三四尺。虽整体雕琢简易,却不简陋。
打眼自上方往下望去,但见那舟舱底部竟还贴心地打造了四排低矮的靠背木椅,算来,竟可容纳七八人之多。
武霖铃兴奋地率先跳上那只方舟,神气地将双手叉在腰间道:“哈哈!我说得不错吧!果然需要这小舟,我们才能进得了那梧桐山中去!”
说完,武霖铃还好玩儿似地将两只小脚分踩在小舟的两侧,“悠咣悠咣”地左右摇晃起来。
陆非适见后,捉弄的心思顿起。
他悄悄从脚底下寻了一根枯瘦干枝,并在右脚之上灌注了些许的内力,接着又“倏”地一声,将那树枝往小舟的底部飞速踢去!
还未及武霖铃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连人带舟“扑通扑通”、一齐翻倒在那幽咽泉里了!
刘峥仪忍不住同身旁的秦桑榆对视一眼,两人心下皆暗暗吃惊:却不知,那少年的内力竟如此之高!
方才,二人都得见,陆非适手中的树枝十分枯脆、细小。但那方舟却是用实心的雪松木所制,虽中间留足了供人乘坐的空间,但其重量,却依旧是十分可观的。再加上武霖铃本身的重量……想来,两者总共有个几百斤,应是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这方舟的底部还有一部分淹没在幽咽泉中。素日里会泅水的人都知晓,若想从水中将这种硕然大物捞起,需比平时多花费些气力才成。
更何况,此番是要以一根枯小树枝之力,自水中掀翻这几百斤的重量呢?!
这……实属是难上加难!
但陆非适,他却做到了!
且看他的表情,此事,竟似是毫不费力一般。
刘峥仪同秦桑榆见状,脸上不仅有诧异、有疑惑,还有许多自惭形秽的凌乱不堪。
而再看沈一心时,却见她只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接着,她更是在狠狠地瞪了陆非适一眼后,便直接将身上的白裙撩起,脚下轻点幽咽泉中的泉面,弯腰自水中一把将浑身湿透的武霖铃给精准地捞了起来!
武霖铃在岸边好容易站定后,又怕脏地往旁吐了两口泉水,才开始对陆非适破口大骂道:“定是你个坏小子干的好事!害我如此狼狈!我不管!呜呜呜……!沈姐姐!此番你定要替我好生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才成!不然……不然我都要被他气死啦!”
陆非适见武霖铃的裙角、头发之处皆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恶气终于得以痛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