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言听完卫怀济此番颇为牵强的理由,不由心下生疑:我这徒弟……怎得今日看着似是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之前,即便掉入蛇窟中的这两人确是恶人无疑,他也照样会哀求我放过他们!怎得现下他的言辞却与素日里大相径庭?难不成,他与那二人之间有着甚不可化解的仇怨?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动鬼门峰的人!不然……
思及此处,卫可言便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多说无益!为师心意已决!你这就去吩咐蛇奴,让她即刻将时料二人放了去!再将他们赶出易牙谷即可!”
“赶出易牙谷?”卫怀济嘴上虽是讷讷,但心下却早就已经开始飞快计较:若时料师徒二人此番死心塌地地等在谷外还好,可万一他们不管不顾地就此离开……那身上背负着牵制他们二人行动的任姑娘和谭大侠,自然也就不会在这谷中多做逗留!唉!此次,我本想着要同任姑娘她多待些时日的……不行!我定要想个法子!要么将时料二人继续困在这易牙谷中,要么就想个法子,让他们即便是出了谷,也心心念念地不敢离去!且我瞧着,师父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想得罪鬼门峰……如此一来,这二人定会被顺利地放出易牙谷!那就只有……
心中有了主意后,卫怀济才恭敬地低头应道:“徒儿明白!徒儿这就去蛇奴那里向她传达师父的命令。”
卫可言自一堆药材中略显烦躁地冲卫怀济一点头,卫怀济便推门出去了。
要说这易牙谷中,不同的差事皆由不同的奴役负责,且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称呼。
譬如,烧火的叫灶奴,捡药的叫药奴,做饭的叫伙奴,喂马的叫马奴,看蛇的叫蛇奴……林林总总的,这些各司其职的奴役加起来,总共有二十几人之多。
而为了让他们更加服从自己的管制,卫可言便分别给他们喂食了不同的毒药,且,这些毒药的配方只有卫可言一人知道。
若这些奴役们办事不力,不能按时得到卫可言调配的解药,亦或是想贸贸然地逃出易牙谷,最后,必定是死路一条!
是以,易牙谷的奴役们为了能时时拿到解药保命,皆都十分顺从地供卫可言驱使。
蛇奴碗儿,便是其中之一。
半个时辰后,卫怀济将随身行李收拾妥当,才慢悠悠地去到那蛇窟的边门之外,隔着一道铁门对里面的蛇奴喊话道:“碗儿,蛇窟里的那两人可还都活着?”
话音刚落,便听见里面立时响起一阵细碎的跑步声和抓杆挑蛇的轻微响动。
随后,那蛇奴碗儿才小跑至铁门处,踮脚打开上面的一扇小窗,对卫怀济扬脸笑道:“济哥哥!都活着!只是……那小道士中毒已深,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看着碗儿如寻常一样蓬头垢面的小脸,卫怀济倍感亲切,他点头道:“没死就成!师父吩咐,让你将他二人拉出来,再喂些解药给他们,之后,便放出谷去吧!”
碗儿张大嘴惊道:“什么?卫谷主他竟要放了这二人?!可是,之前乱闯我易牙谷者,谷主都是……!”
说到此处,碗儿故意打住不说,而是眼神惊悚地抬起右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卫怀济摇头道:“我也不知……师父此举有何用意。唉!你只管将他二人放出就是。稍后,我送他们出这遁迹林。”
碗儿闻言后欣喜道:“好嘞!济哥哥!你等我一下,稍后我便同他二人一齐出去!我跟你多日未见,碗儿对你甚是想念呢!我要好好地跟你叙叙话!你且再仔细给我讲讲京城里的那些有趣之事呐!”
卫怀济刚要出声应下,却见碗儿已经提前将那扇上方的小铁窗给“唰”地一下拉死了。
卫怀济摇头小声笑道:“这小碗儿……还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我还未说……此番去京特意给你带了件好物什回来呢!”
不出片刻,碗儿便已将时料二人连拉带拽地自蛇窟中拖出来了。
别看碗儿的身板儿娇小、瘦弱,她的力气可是大得出奇。此番她左手拖住时料,右手拉住那小道士,一路自蛇窟底部再爬上这高坡出来,竟是一副气不喘、身不虚,毫不费劲儿的样子。
而卫怀济早就已经等在蛇窟的出口之处了,他笑道:“我什么时候能有碗儿你这般气力,也就不用日日被师父他责骂了!”
碗儿将手中的两人往地上随意一扔,继而跑至卫怀济身边,亲昵地挽起他的胳膊,嘴里苦涩道:“济哥哥!碗儿即便是有这般力气又有何用?还不是得在谷主手底下为奴为婢?!哪像济哥哥你,再怎么说,也能跟着谷主他……学些真本事!”
其实,二人此番同时在无意中提及起卫可言,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痛快的。
因为卫怀济虽在名义上是卫可言的徒弟,但卫可言却时常对他非打即骂,还屡屡拿他试毒,让他痛不欲生。
蛇奴碗儿就更不必说了!只要卫可言一个不顺心,就会故意不及时给她解药,在旁冷眼看她难受到不成人形。
是以,当下卫怀济心下忍不住默默哀叹一声,之后便献宝似的自袖间掏出一个精致木盒,希望能借此将二人的话题转移到别处。
果然,在见到那木盒之后,碗儿方才脸上的愁苦之色便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