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娘子突然面色上带些羞赧,又有些哀怨、心疼道:“也不知那元阳派的四弟子……裴侍卿他……犯了甚大罪?那位任姑娘和谭大侠竟一个劲儿地求翁老前辈回去处置他!而翁老前辈一听说此事,先是说绝不回去,后竟直接勃然大怒!还顺手摔了我的一套专门用来招待尊贵客人的黑瓷茶具!最后才一跺脚,飞身上那最远处的屋顶……走了!师徒几人,可谓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刘峥仪重复道:“裴侍卿?那个江湖上人称‘陌上公子’的裴侍卿?”
黄娘子先是扭捏了一番,后来语气里才有着掩饰不住地焦急道:“正……正是他!刘少侠你可知他……他所犯何事?为何会沦落到让翁老前辈亲自回元阳派去处置他的地步?!”
刘峥仪凝思沉吟半晌,才摇摇头道:“刘某并不知……不过,黄娘子,你们风见派不是向来以收集江湖消息见长吗?怎得如今‘陌上公子’一事,你却反倒要来问我?”
黄娘子尴尬地笑笑道:“不瞒刘公子你,我只负责俞庆一处的消息。至于其余地方收集到的消息,自是要直接收归至我们沈掌门或沈少掌门手里!我们这般身份,哪儿能随意得知?”
刘峥仪更是疑惑道:“可你们沈少掌门如今不就在这庭院之中?你直接问她去就是!怎得你却舍近求远地跑来问我?黄娘子身为风见派中人应当不会不知,我们乾坤派对江湖之事,向来都是后知后觉的……”
黄娘子脸一红,从袖里掏出一根帕子,拿在手里胡乱绞着道:“此事……此事哪儿能劳烦我们沈少掌门?!刘少侠若是不知,那便罢了吧!就当我从未问过此事……”
刘峥仪一看黄娘子的面色,才终于反应过来,她之前之所以说了那么多关于翁向、任雪婵、谭莫并师徒间的一番闹事,无非就是为了掩饰她其实是想打听那个‘陌上公子’裴侍卿近况的目的。
再加上黄娘子此刻脸色羞涩的如此明显,刘峥仪要是再不知是所谓何事,那便也太蠢笨了些。
不过……看这位黄娘子的意思,她的这番心思必定是不想让沈一心知道的,因此,她才不愿亲自去问她。
刘峥仪理解地轻松一笑道:“黄娘子不必为此事烦忧。稍后,刘某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就此事同沈少掌门她打听一番便是。且,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给黄娘子你一个交待。”
黄娘子没想到刘峥仪答应地竟如此痛快,她那双天生含情的桃目一闪,低头向刘峥仪道谢道:“多谢刘少侠!你我不过昨夜的一面之缘,刘少侠便对黄娘子我仗义相助,我……我该如何报答你?”
刘峥仪手一挥道:“区区小事,谈何报答?!何况,昨夜劳烦黄娘子你亲自为我准备晚膳,此事更是份恩情……若是如此理论起来,我们报答来报答去的,岂不是此生都毫无尽头?!哈哈!所以黄娘子你休要再提报答一事!且除此之外,刘某见不得这天底下的有情人之间相互煎熬、不知对方音信的苦恼,自是能相帮,便相帮!”
黄娘子面色怔了一下,嘴里痴痴道:“有情人?”
“呵呵。”随后她苦笑了一声才道:“刘少侠会错意了!我和那‘陌上公子’裴侍卿之间万万称不上是甚有情人!我黄娘子……只不过是这江湖上万千个想要嫁与他的少女中最普通的那一个罢了!唉!错了!错了!以我现下这副模样,哪里还是什么少女?充其量只算是个自欺欺人、痴人说梦的半老徐娘才是!是以,‘陌上公子’那样的风姿和人品,哪能是我这种人可以随意宵想的?我不过是想时时知道他的消息,好图个心安呐!”
刘峥仪听完黄娘子这一番话,心下颇觉吃惊,他道:“黄娘子你……对那‘陌上公子’竟如此痴情?不知他可知道此事?”
黄娘子神色黯然地摇摇头道:“自是不知的。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对他的这份心意到底是痴情,还是执着……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自己都已然分不清了。”
说到最后,黄娘子竟似是陷入回忆般地自言自语起来。
刘峥仪心道:看来,那位裴侍卿当年定是对这黄娘子做过甚了不得的大事,不然,她怎会一直对他情根深种、念念不忘……?!不对,仔细思来,这话似乎也不甚准确!定是要对方为自己做过甚了不得的大事,自己才会对其念念不忘吗?这可着实不见得……毕竟,两个互生情愫之人,即便二人之间从无甚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也可平淡如斯、细水长流地相互倾慕过一生。是以,左右地思来想去,这“情”字最是说不明道不清,便是了。
刘峥仪抬眼见黄娘子俨然已沦陷其中,神情间也渐渐变得惆怅、哀怨,便赶紧开解她道:“黄娘子你莫要妄自菲薄!我虽未见过那‘陌上公子’的风姿,但却知黄娘子你,着实已是江湖上上上等的美人了!想来,同那裴侍卿应很是般配!如若他当真对你不满意,那必是他自小眼神有些问题!”
果然,黄娘子立时便被刘峥仪这两句故意踩高捧低的话给逗乐了!她很快从忧思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冲刘峥仪眨眨眼睛道:“哦?刘少侠觉得黄娘子我是江湖上,上上等的美人?那……不知较之我们沈少掌门……如何啊?”
刘峥仪眼神闪躲地心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