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率先发现了面红耳赤的陆非适。
只见她一扫方才的疲累之态,用香帕子轻轻拂了下陆非适的耳朵,取笑道:“瞧瞧!瞧瞧!我只记得我们的沈少东家未经人事,却忘了这位还是小孩子的陆小家伙儿了!”
陆非适一扭头,见若鸢也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便突然怒道:“我不是小孩儿!更不是小家伙!哼!”
说罢,陆非适竟摔门而去!
李妈妈在后面更是笑得弯了腰:“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儿!瞧瞧!才说他两句就臊了、怒了!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沈意不知陆非适心思,只道是他又钻了牛角尖。想着自己稍后出去好生开导一番,不管何事,他定会释然。
是以,沈意当下也未去理会他,而是对剩下几人交待一番,大家才四下散了。
当夜亥时,婉芳阁里的一切准备就绪,沈意便吩咐李妈妈掌灯,开门迎客。
不出所料,鱼贯而入的客人络绎不绝。
李妈妈眉开眼笑地周到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
可盯了半晌,却未发现有任何一位到场的淀梁官员。
李妈妈不由觉得有些泄气,她找到正在房里梳妆打扮的沈意,语气低落道:“看来,今夜我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沈意刚画好眉,她回过头来盯着李妈妈疑道:“李妈妈何出此言?”
李妈妈虽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少东家是女子,但此刻见她一身浓重的风尘装扮,方才又是回眸一笑胜星华的模样,还是不由愣在当地。
她赞叹道:“少东家,我李婉芳经营青楼多年,来来回回,阅过的天下女子无数!但像少东家这般秀雅绝俗,同时又兼有飒爽之姿的,我李妈妈还真是头一回得见!”
沈意笑道:“李妈妈今夜对我说尽这些奉承之话,在我听来虽十分受用,但却是没有赏钱的!”
李婉芳假装生气道:“竟是没有赏钱的?!少东家你也未免也忒小气了些!”
言罢,二人又免不了互相打趣一番。
之后,李婉芳却是认真道:“少东家,你如此姿色,为何要做男子装扮?此举,岂不是……暴殄天物?!”
沈意只淡淡道:“此次我奉爹爹之命去京城办了件武林中的要事。临行前,爹爹说山下的世界凉薄的很,我又是刚下山,许多的人情世故还不够通透。是以,才让我扮做男子,方觉让人信服。”
李婉芳忍不住又看她一眼,笑道:“也是!还是沈掌门思虑周全。若是少东家你日日以这女子模样出门,怕是要引起诸多纠缠。沈掌门也是担心你的安慰,才有此一嘱托。”
言罢,李婉芳却又唉声叹气起来。
沈意眉间一动,问道:“是了,李妈妈方才为何说我们今夜的计划要落空?”
李婉芳这才严肃道:“现在据我们开门迎客,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客人们也陆续到的差不多了。可我却未见有任一位淀梁官员在场……这……少了诱饵,那红衣女鬼还会出现吗?”
却原来,婉芳阁里今夜突然开门迎客,为的,竟是要引那只传闻中的红衣女鬼出来?!
沈意在听李婉芳说完后,淡淡笑道:“李妈妈不必担心。不管她今夜来与不来,我们都在这儿候着就是。我猜,她即便今夜不来,明夜也一定会来……”
说到此处,陆非适忽然一把推门而入,见沈意此刻是女子打扮,不由长舒一口气,之后才大大方方地喊沈意“师姐”道:“沈师姐!你要亲自盯着的那位武永来了!”
李婉芳见陆非适不再结结巴巴地对着沈意喊“师几……哥”后,说话便变得流畅了许多,就打趣道:“原来这位陆小哥不是天生的结巴,而是说谎话时才会变结巴!”
陆非适负气道:“李妈妈的眼可真毒!”
李婉芳哈哈一笑:“这孩子,还在记恨我说他小孩子的事情呢!”
陆非适却不再理她,转身出了房门,到前面引路去了。
三人便直奔武永所在的雅间而去。
而这一路所经之处,沈意出挑的样貌与气质,自是引来无数人侧目。
许多微醺的客人更是直接上去扯住沈意的胳膊,说自己愿意出真金白银无数,只求让沈意陪自己一晚。
李妈妈见状,则赶紧上前一一拂开这些客人的手,且同他们毫不客气道:“这位不是我们楼子里的姑娘,而是我婉芳阁的少东家!少东家!知道吗?你们莫要轻薄!”
众人正感叹这婉芳阁的少东家竟如此绝色之时,沈意一行人已然来到武永所在的二楼雅间外面。
这雅间的房门用一块蓝绸黄缎的半帘遮挡,门口更是直冲一楼的旖丽台面。若是婉芳阁里有甚歌舞表演,坐在这个位置,观赏极佳。
且听李妈妈说,从这雅间内部可以窥探到外面各处的情况,但从外面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里面的光景的。是以,这房间的位置,可谓是既隐秘又优越了。
直至掀帘而起,沈意和李妈妈、陆非适三人才见到这位武永的真面目。
只见他的年纪看起来比画像之上还要小些,竟似是……与陆非适差不多。
此外,其下巴圆润,眉毛乖巧,但左边嘴角上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