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清伸手过来,片刻后,却是顿在空气中,他眉眼微动,似是涌出自责。
“好,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目光却还是忍不住落在江荔脸上,他清楚地看见,她眼睫一个劲儿发颤。
“对不起,怀清,我……”江荔双手环抱着蜷曲的双腿,下巴无力地抵在膝盖上。
他却是止住她的话,“是我唐突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那场噩梦如狂风暴雨般轰然席卷,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只想逃避,甚至在苏怀清面前,也是如此。
即便她知道,这样的反应会引起苏怀清的怀疑。
风停了,雨终究是淅淅沥沥下着。
已是暖春,江荔仍盖着棉被,她将自己裹在里面,若不是无法呼吸,她只想直接把头塞进被窝里,睡他个昏天黑地。
然而就是在这个雨夜,一个她还不知道的悲剧,正在上演。
“今日凌晨六点,本市东堰区春晖街道发现一具女尸,警方已封锁现场,经初步查验,发现该女子系钝器所伤,案件的具体情况,有待警方进一步调查。”
市新闻头条,该女子的受害案件在全市引起不小的轰动。
江荔在手机上看到这个新闻不久,徐亚楠的电话就火急火燎打来。
语气十分急促,呼吸都跟不上,惊恐和悲痛交织,“江荔!袁莉……袁莉被人害了!”
“怎么回事?”她听到电话里有警笛声,立马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去录口供,江荔!你也来一趟吧,在……在东堰区公安局。”
和俞楚音联系之后,她才得知,那东堰区的被害人,就是徐记者的朋友,袁莉。
媒体并没有公开被害人身份,而且从案发地的图片上看,只能随着记者模糊而摇晃的镜头,看见法医将裹尸袋往车上搬。
“荔子你就在你小区门口等着,我开车过来接你。”
俞楚音也草木皆兵,似乎还没缓过劲儿来,说话也发颤。
她们都怀疑,袁莉的死和那次的厂房事件,脱不了干系。
一进警局,就听见里面传来悲痛又刺耳的哭喊声。袁莉的母亲哭得几乎瘫软,袁父满脸通红,似是强忍悲恸搀着妻子,让她配合警官调查。
“包里……包里的钱包手机都在,应该不是抢劫。”袁父说着,带了哭腔,“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就……怎么就被人害成这样……”
他拿下眼镜,掩面擦泪。
江荔和俞楚音被带到一间小型会议室做笔录,在两人还在纠结要不要把那次的事情全盘陈述时,一进门就看见徐亚楠。
“对,她们俩是后一步来的,当时就我们四个人。”
迎着她惊惶又笃定的眼神,两人也在会议桌前坐下,开始面对警方的询问。
那些人用恶狠狠的眼睛看着她们,以性命威胁,可是现在袁莉已经被害,她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果真与厂房的人有关,那她们只能在警方这棵大树下求得保护,尽管这棵大树明晃晃地长在康庄大道上。
如果能借此拔起赵氏那根毒草,找出幕后之人,也算是对袁莉的死,有个交待。
“感谢你们的配合。”结束后,女警官将三人送出警局,“在嫌疑人落网之前,我们会派人保证你们的安全。”
江荔看着街道穿行的车辆,人行道上的来往行人,仍是没有缓过神来。
她与袁莉只有一面之缘,但上次的经历仿佛已经有了生死之交,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心里像憋着一股气,悬着一块巨石,要稳稳的沉下一口气,才得以呼吸。
徐亚楠更像是离了魂,红着一双泪眼,怔怔地下这几步台阶。
江荔却还是稳住心神,拧眉去拿包里的手机。
嘟嘟嘟——
她打给苏怀清,空响了几声无人接。
“和你说过了,公司的事,不需要你来费心。”
苏鹤端着一个陶瓷雕花茶杯,整个人往沙发后背靠过去的同时,端杯子的手稍稍一抬,手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
“爸,你和赵氏的人没有来往,不一定底下人就没有,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彻查一下,毕竟影响公司声誉。”
苏怀清眉头紧锁,见父亲这样泰然处之,心里更急上几分。
“我说过了,没有这回事,这个时候查,岂不是把舆论往苏氏引?”他盖上杯盖,郑重其事道:“你不懂这些,牵一发而动全身,舆论可是不长眼的,能把白的说成黑,死的说成活的。”
苏鹤说完,垂首一笑,倒似有怨怼,“不像话。”
“那你之前解雇徐记者,是因为什么?我想听你的理由。”
苏怀清从人事部经理那儿得来的说辞,说是上头做的决定,他想,能越过人事部,那只能找苏鹤问一问,这其中的缘由。
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苏董事长做事严谨,在公司用人和企业文化上有很强的包容性,跟他平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