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交待完毕之后,让护士进来换了输液瓶,随即就出了病房。
黎放看着紧闭上的房门,还是将有些胆怯的目光投向病床边的男人。
“霍先生,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他似是噎住,冒险开口,“但是,我还想继续上学,我需要这个文凭。”
黎放学的是信息技术,从大二开始就参加学校的校企合作项目,与本地知名公司签了合约,如果拿不到毕业证,之前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霍资昭拧眉,看了他一眼,少有的宽慰语气,“你放心,不会有影响。”
他还是将输液的那只手往被子里缩,“那您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去学校。”
就在被送来医院的晚上,导员已经联系上他,让他放心养伤,学校批假。
当时还处于受伤后的状态,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想来,的确有疑团。
“黎放,不该问的别问,霍先生自然不会害你。”雷哥小心地看了看霍资昭的脸色,赶紧接话,止住这个话题。
他虽然也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从来都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以从脸色判断什么事该问,什么事只能含糊着做。
这话一出,黎放虽是打消了问到底的念头,但是又勾起了前天晚上痛苦的回忆。
他完全没有料到,霍先生一直没有放下仇恨,甚至对江荔做出了那样的事。
黎放目光呆滞,就这样坐在病床上,房内空调发出微鸣,当他回过神来时,就见霍资昭站起身来,拖动木椅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你好好养伤。”
秦骁嘱咐了一句,跟上霍资昭。
两人一前一后,往病房门口去。
“霍先生,您真的喜欢江荔吗?”从背后传来这么一声,空气兀地凝滞。
霍资昭刚伸手触到房门门把,生生顿住,片刻后,才收回手。
雷哥吓得够呛,愣在原地挪不动步子,只顾去看门口的人。
这话问出口,他不敢接话。
黎放额头冒汗,有些后悔开这个口,可是他跟控制不住似的。
“你喜欢?”霍资昭仍没有转过身来,只幽幽开口。
“我向您说句实话,我是喜欢她。”他语气坚定,“但是,不是那种喜欢,我从小没有父母,不知道和亲人相处是什么滋味,但是和江小姐,我觉得有种莫名的……”
“你小子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雷哥满脸胀红,恨不得指着黎放的鼻子骂。
“说下去。”霍资昭微侧过身,只将病床上的人一望。
黎放稍稍一怔,眼底浮起诧异,片刻后,才开口,“我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让我觉得很放松,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你的言外之意是说,我霍资昭,就是坏人?”
他终是转过身来,与他对视,墨眼深沉,但脸上却是不见怒意。
“我没有这个意思,您资助我上学,给福利院捐楼,做的都是大善事,您不是坏人。”黎放带着恐惧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诚。
“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善恶好坏,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黎放随即就接话,“可是江荔不坏,您心胸宽广,不能只活在过去,对那件事一直揪着不放,这样对您自己也不好。”
如果排除他喜欢江荔,霍先生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报复她,报复江彬。
“希望您能够忘记仇恨,放过她吧,如果您是因为喜欢她,也希望您放过她,她有爱的人,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她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黎放的话像是开了闸,一句接一句,更是一句比一句大胆,吓得旁边两人直往他脸上看。
“说够了吗?”霍资昭声音低沉,已经起了怒意。
空气凝滞许久,又才听他开口,“我不可能放过她。”
他抬手握住冰冷的门把,往下一压,开了门。
“一个世界的人才会相遇,既然,她落到我手里,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话毕,霍资昭终是抬步离开,秦骁差点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黎放一眼,才快步跟上。
就算是秦骁,也不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夜色如墨,车辆驶出街区,往城郊去。
四月的夜晚有凉风袭来,车窗外灌进来的风呼呼直吹。
“昭哥,小心着凉。”秦骁把着方向盘,看了眼车内后视镜。
霍资昭双眼紧闭,任窗外的风打在脸上,闻声,他眉心一皱,好半天,才拨动按钮,车窗缓缓升起。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我的人也袒护她。”
秦骁不禁淡笑,“毕竟还是个学生,思想单纯。”
当初霍资昭将他安排在江荔身边的用意,他再清楚不过。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黎放当成自己人在用。
“还没有人,和我说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