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荔见她一脸认真,心中一阵忐忑,但面上还是十分镇定。
“我能瞒着你什么?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什么事能瞒得过你。”
她说着,一把扯过被子,帮她盖好,“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俞楚音翻了个身,又翻回来,盯着她看了好半会儿,“不行,你必须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不是第一次提这个话题,之前那次被江荔拒绝,但俞楚音越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看着也挺难受。
为了让俞楚音安心,江荔纠结之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说是抽空就去。
同一片夜空下,黔州市郊。
偌大的一栋别墅,尚亮着一束光。
“您还不睡?”
秦骁从公司回来,直接上了二楼,开门便看见露台上,霍先生那道挺直的背影,他右侧玻璃圆桌上,一瓶红酒已去了大半。
霍资昭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取了一个空杯,准备倒酒。
“过来喝一杯。”
秦骁自是接过手来,站到他一旁。
在会所发生的事,他已经从雷哥那里得知,旁人看不明白,他作为霍资昭一直以来最得力的心腹,虽没有亲历,但一经细思,还是能想到一些问题。
只是,需要证实。
“阿雷那人是粗笨了点,但看人不会错,您是不是多虑了?”
秦骁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有话直说的人,不拐弯抹角,这一点,霍资昭很喜欢。
他放远的眸光渐渐收了回来,“我知道。”
“恕我直言,您是因为江小姐?”
秦骁这句话问出口,霍资昭神色越发凝重,墨眼幽深,一点点染上冷意。
他双眼微眯,“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
从会所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反常,特别是在听到那个消息后,他情绪越发难以控制。
秦骁握着杯柄的手一怔,谨慎地看过去,目光少有的这样打量。
“您……”
“动手吧,她不能留。”
男人抬手,似是犹豫片刻,还是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骁取了手巾出来,递过去。
“您想清楚了?”
他长指捻着空杯,观察杯壁残留的红色液体,淡淡应了秦骁一声。
秦骁来之前,抱着劝霍先生趁早拿主意的心思,以为他多少会有些舍不得,却不想,是自己多虑了。
他看着霍资昭的侧脸,那双墨眼似乎与冰刃的光别无二致。
秦骁知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趁早,情感是做他们这一行的大忌,况且江荔身份特殊,要真到了那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
“好,您放心。”
话音落下,远处林子里响起阵阵鸟鸣,悠远绵长,又似寒夜里的呜咽,一点点,消失在天际。
寒夜长,但终究会有破晓的黎明。
江荔吃过早饭出门,前往俞楚音给她推荐的一家医院。
她本是想让苏怀清陪着去,但是一想到他在江荔面前服服帖帖的模样,就担心到时候江荔打退堂鼓,苏怀清拿她没办法,又给溜了。
一见面,江荔就开始谴责她,“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姐妹,我向来说到做到好吗?”
“怎么,我翘班来陪你,不心怀感恩就算了,还嫌弃上我了。”
俞楚音拉着她过马路,嘴上说个不停,“昨晚上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要我抱她,江荔,以后干脆让苏怀清陪你睡好了,我就……”
“说什么呢,专心看路。”江荔截过话头,眼帘下敛,又立马小心翼翼地去看四周。
医院是俞楚音选的,坐落在商业区附近,地段好,总体来说,虽比不上市第一人民医院,但心理科是口碑最好的。
有时候选择去哪家医院,往往是采取就近原则,正如昨晚的烧伤科急诊收录的那位病人,从附近的会所送来,现在已经包扎完毕,在打最后一瓶点滴。
“怎么样了?”
病床上的女人坐靠在床头,见进来的人,立马托着手坐直看向他。
“还好,雷哥,已经不疼了。”
白奕想起昨晚的经历,还是犯怵,不过见雷哥亲自来看她,脸上还是挂了笑容。
没聊几句,雷哥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
“收着。”雷哥顿了顿,“以后,找点其他事情做,这点钱,还是够你置办个小商铺。”
白奕仍是不肯接,雷哥便说起霍先生,毕竟她昨晚被怀疑,再待在会所,不会有什么出路。
“不会的,雷哥,您相信我,我不会给您找麻烦。”
白奕很坚持,雷哥却是不断在她脸上看,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最后,还是应下她。
临出门的时候,雷哥有意朝外看了几眼,凑近了嘱咐她,“还记得上次那个江小姐吗?霍先生现在要杀她。告诉你这个,就是想让你明白,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你再好好寻思寻思。”
白奕整个人愣在那里,双唇发颤,“为……为什么……”
“谁能知道,还是秦先生吩咐下来的。”雷哥眼神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