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天气时冷时热,徐老夫人在前些日子动了肝火,怒火一直郁结在心。近日晨起突觉不适,伺候的下人赶紧去请了胡先生前来。
徐归宜得了消息,急忙的赶去瑞居堂,待到胡先生问诊、开药方,徐归宜又亲自盯着丫鬟熬了汤药,看着徐老夫人喝了下去,心下才稍安些。
祖母年事已高,本已退居偏院。此次为了徐家几个孙辈的事情,大动肝火,心绪不宁,还染上了病体。
这让徐归宜很是愧疚,说到底,是他们不孝扰了祖母的宁静。
徐老夫人喝下汤药之后,胡先生叮嘱说要躺下歇息才好,于是徐归宜等人才从瑞居堂退了出来。
侯在门口的袭月走上前来,挽着自家小姐的手,走了几步远,待到众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才低声说道:“小姐,刚刚西边门房来人说,任三少爷又派人送来了书信,这都已经第五回了。”
任家三少爷,任杜玉,可真是个朝三暮四的“君子”。想起来他第一回,送给徐归宜的书笺,落款处便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徐归宜笑容沉沉:“随人家去吧,你我就只当是个陌生人的书信,不理会就是了。”
“是,奴婢记住了。”袭月答道。
说完了这个事,袭月便想起了更要紧的事:“小姐,老夫人的病情好些了吗?今日胡先生在瑞居堂似乎待了许久,是不太好吗?”
“祖母这两年,身子一直就不太好病情总是反反复复的。不过胡先生医术精湛,我们也不必太担心。只是今日祖母喝完药之后,觉得精气神尚可,便拉着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徐归宜平静道。
袭月的声音倒是轻快了许多:“我听府里的老人说,老夫人本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只是前些日子,着实被.....人气到了,这才......”说到此处,袭月的语气变得低微。
“正因如此,祖母怕我心情郁闷,才给大家讲了许多从前的趣事,又说等到天气彻底暖和之后,就带上我们去城郊的红叶寺住一段时间,说那里的杜鹃花,春天开的极好,很值得一观。”徐归宜想起徐老夫人的话,嘴角总含着一层暖暖的笑意。
“老太太还是疼小姐的,二爷和二夫人也疼小姐。”袭月打心底里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嗯,祖母,父亲,母亲都是很好的长辈。”徐归宜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徐归宜一进门,就随意坐下了,眼珠子就那么一扫,便扫到了桌上的绣绢,还是鸳鸯的样式,不禁觉得有些可笑,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袭月正在倒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起了日子,但还是想了一下回答:“今日是三月二十八。小姐,可有什么事要去办?”
徐归宜接过茶盏,笑道:“没什么事,随口问问。”
今日是三月二十八。
还有五日,徐祝华就要嫁进任家了,以妾的身份。
徐彦没有让她受皮肉之苦,但是这个婚礼,就是对她、对三房最大的羞辱和惩罚。
婚礼越盛大,羞辱越深刻。
到了第四日,婚礼的前一天。
徐归宜装扮整齐,来到华桦院,来给徐祝华送新婚贺礼。
她一身藕粉色玲珑云锦,头上戴了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流苏步摇,她肤色白皙,发丝光亮,有这金步摇相衬,更显江东第一美人的风华。
“四妹妹在吗?我来给四妹妹送贺礼了。”徐归宜人还在门房处,声音就轻飘飘的传进徐祝华的耳中。徐祝华在丫鬟的陪同下,正在试装。听到她的声音,脸上扬起一股厌恶的神情,却被丫鬟按了按手腕,又被迫收住了表情。
“三姐姐怎么来了?”徐祝华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丝笑容。
徐归宜自然看的出来她的窘迫,却笑的更开心了:“我来给四妹妹送贺礼呀,恭贺四妹妹喜遇良人。”说罢,将手上端着的锦盒亲自递到徐祝华的手心。
徐祝华在她的注视下,缓慢的打开了锦盒,里面一些金玉饰品,质地都是贵重的,但款式又很寻常。
徐归宜的这份心意,想必她也领略的八九不离十了。只见她嘴唇微扬,眉眼弯弯:“多谢三姐。”眼底却是一片清寒。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气。哦,对了,姐姐今日来,还有个物件要送给四妹妹。”徐归宜说完,徐祝华面露疑惑。
只见徐归宜将头上簪着的那支凤头金流苏步摇,轻轻的取下来,拿在手上,对着徐祝华说道:“之前四妹妹就说喜欢这支金步摇,只是当时姐姐刚刚得到它,一时新鲜的紧。如今时日久了,又逢四妹妹新婚,我再不舍,也还是决定将它送给四妹妹做添妆,还望四妹妹不要嫌弃。”边说,边将这金步摇放到徐祝华手上的锦盒内,也不顾徐祝华已经是一脸灰青色,她自笑的畅怀。
见到徐祝华颤到发抖,她身后的丫鬟紧走几步上前,微微扶住了她。
徐归宜看在眼里,十分关切道:“四妹妹,你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万事都要仔细些。梧晚,快去请胡先生来看看。”身孕二字,被徐归宜咬的尤其重。
“三姐姐言重了,不过是这几日忙着准备大婚的事情,忘了喝补汤,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