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父亲给我请了许多的名医,都说我活不过那个冬天。可是,我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了。观里的道长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吴嬷嬷略有些吃惊:“看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缘分匪浅。”
徐归宜凉凉笑道:“钦天监不是算过我们的生辰八字吗?说我们八字相合,是对方命中的贵人。”
吴嬷嬷也笑了:“太子妃相信钦天监吗?奴婢以为您不相信呢。”
徐归宜望了望高宅的四周,人烟稀少,雪中更显凄怆:“听说太子殿下与武靖侯府那个被赐死的小世子,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远非常人可比?”
吴嬷嬷敛眉:“是。彻蓝城一战之前,陛下十分倚重武靖侯府,当年老侯爷无子,只有两个女儿,还是陛下力排众议,破例让老侯爷的长女,袭了侯爵,也就是世人皆知的“飞鸿将军”。再后来,老侯爷病逝,陛下又纳了裴家二小姐为妃,就是楚王殿下的生母,淑妃娘娘。那些年,裴氏一门,荣宠无双。”
荣宠无双?
看着面前的荒无人烟的裴氏旧宅,徐归宜只觉得人世凉薄,莫过如此!
“我虽远在江东长大,但是也听说过,飞鸿将军并无婚嫁,那侯府的小世子是何来历?”
吴嬷嬷抬头,想了想:“奴婢记得是从近族过继来的,好像是出生没多久就养在了侯府。裴家的老夫人病逝多年,飞鸿将军又常年在驻守北境,所以小世子几乎是在宫里与我们殿下一起长大的。”
徐归宜叹息道:“难怪这么多年来,大家都说太子殿下对那小世子,念念不忘。我不过是生了一双与世子极为相似的眼睛,殿下便如此厌恶我。”
吴嬷嬷不自觉的看了看徐归宜那双与众不同的眸子,只一刻便闪开:“奴婢从前只是在后院做些下等杂役,并不常见太子和小世子,不过奴婢在宫里时日长,见过几回淑妃娘娘,您的眼睛与淑妃娘娘是有几分相似的。”
徐归宜抬手扶上眉角:“那你见过飞鸿将军吗?”
吴嬷嬷身形一震,喉咙似乎被人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不能说吗?是因为陛下下旨不许人提起?”
吴嬷嬷脸色煞白,讷讷道:“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她了。”
尽管她曾经为百姓,为大翊,征战沙场,驻守边境二十余年,立下赫赫战功,人民却不再记得她。
徐归宜戏谑的笑了笑:“那说说小世子,应该长得很好看吧?”
吴嬷嬷这下轻松多了:“小世子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绮年玉貌,风光殊绝。小世子和太子殿下是当年宫里最好看的两个孩子。”
徐归宜轻声细语道:“但是很可惜,只活到了十三岁。”
吴嬷嬷:“......”
傅岚宸一个人从裴氏旧宅出来时,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徐归宜,身后的吴嬷嬷正撑着一把鹤飞九天象牙白十八骨罗伞,伞面上已经积了不少雪。
二人对视片刻,徐归宜上前为傅岚宸拂掉鹤氅上的雪粒子:“明日便是上元节,殿下出门不带伞,若是染了风寒,妾身可就没法跟父皇母后交待了。”
傅岚宸抬头,定定的看着徐归宜的眼睛,什么话也不说,眸子里却满是哀伤。
徐归宜觉得,若是自己这双眼睛,能让傅岚宸环节片刻的思念之情,她其实不太介意。
“回宫吧。”良久,傅岚宸终于开口。
雪下的越来越大,成孝九年的第一场雪,很快的,一点一滴的,轻柔的,狂肆的,席卷了整个光凌的上空,覆盖了杳杳华街,覆盖了来时路的每一个脚印。
街上的行人,出双入对。陆离的灯光照耀着每一个行人,折射出千百种不同的光华,纵使绚丽如斯,终究没有人愿意停下前进的脚步,舍一场三杯两盏淡酒言笑的短暂时光。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世间寻常。反正岁月还有无穷尽的繁衍,人们可以任情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