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酥楼里传出百鸟朝凤的曲子,古德龙在吹唢呐。陷入思念的人总会在夜晚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于是他就起床吹起唢呐,天都蒙蒙亮了,打扫庭院的李婶一边挥舞着扫帚,一边说:“又发什么神经了?吹了一夜的鸟叫,是不是想回家养鸡去了。”
古德龙听到李婶的抱怨,便停止了吹唢呐,开始吹箫。
夜有所梦,日有所见。黎明,从天而降的朱雀为苏酥楼后院带来了燥热。李婶刚泼了一盆洗脸水,滋润的青砖便被干燥了。李婶大汗淋漓的看着从天降下的火鸟人,惊诧地说:“夜里不睡觉学鸟叫,果然引来了个妖怪!”
朱雀直接口喷出一团火,给李婶烫了卷发,便直奔古德龙屋子里去了。李婶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在院中大声哭喊:“有妖怪来免费烫头了!姐妹们快出来,别让他跑啦!”
朱雀自知自己不是来理发的,他是来带走古德龙的,来不及与古德龙讲话,直接一个火热的手掌抓住古德龙的脖颈,提走了。
悬于天空里,古德龙烫得嗷嗷大叫:“你的爱好像一把火,快把我烧成灰了。”
朱雀说:“我消除了手臂上的火焰,你放心好了,我体温向来是比你们热的。”
李婶看到古德龙被鸟人捉去了,立刻改口大喊:“快来人呀,烫头的把古德龙带走啦!”
经过李婶撕心裂肺的呼唤,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都抬起头,看着天空里移动远去的人物变成黑点,议论纷纷:
“自从苏酥楼主不知去向,我们苏酥楼就没有消停过。”
“你小点声,让胡圆圆知道了,小心扒了你的皮。”
“我说李婶,你可看清楚了?是个鸟人?”
李婶抱怨说:“那古德龙一夜一夜的吹唢呐,不引来妖怪,还能引来大姑娘?”
毛公旺说:“百鸟朝凤这曲子若能引来妖怪?只能说明古德龙将唢呐吹得出神入化了。”
距离苏酥楼越来越远,天空里的冷风虽让古德龙舒服了一些,内心却多了不安,他问朱雀:“你带我去哪里?”
朱雀说:“北上草原,我要聚集禽族,一统江湖。那里有成群的牛羊,够我们填饱肚子了。”
古德龙说:“我爱吃涮羊肉,去草原还行。只是来的时候着急,没有带唢呐。”
朱雀说:“唢呐我给你抢一支便是了。”
有了抢唢呐的想法,朱雀在飞行中,时刻关注人间的过往,就怕错过乐器店铺,却看见一群白衣孝服的人簇拥着一口棺材出殡。还有吹拉弹唱的乐队送行。朱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就下去抢一支唢呐来。”
古德龙阻拦说:“这白事的东西晦气,最好不要抢。”
朱雀说:“死人晦气?难道抢劫还分红白喜事的?我们妖可不在乎这些。”
接着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直接轰击了棺材。
送葬的人群被突然的大火吓得四下奔逃,完全顾不上被大火焚烧的亡者。朱雀飞掠下来,抢了一支唢呐给了古德龙,便大笑离去。
古德龙羡慕地说:“做个妖怪比人开心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朱雀说:“是呀,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了银子起早贪黑,到后来还是空空如也的死,本就是大梦一场,真不知道你们折腾了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古德龙说:“为了碎银几两,暖这人间凄凉。就好像野兽活着就是为了有口肉吃,若吃不上肉便会饿死。”
朱雀说:“让你说的人也挺可怜的。”
古德龙说:“人间的苦,你没有经历过的。自然不知道人的难处。我现在又累又饿,能不能找个地方吃一顿饱饭大睡一觉再走?”
朱雀说:“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就躺在这云彩里睡一觉,你挨着我身子睡,这样暖和。睡醒了我请吃烧烤。”
古德龙说:“先填饱肚子,再睡觉,这样才舒服。”
“这人都是好吃懒做,若不是世间有银子,你们也好不了哪里去。”朱雀看到山坡上有一只在吃草的羊儿,便俯冲下去,喷出一口大火,燃烧了一片山坡。
那羊在火海里“咩咩”地叫了几声,就被再一次落下的火球变成了烧烤。
古德龙与朱雀落下来,古德龙清理出一片沙土盖住火星子,二人便坐在热乎乎的沙土上,撕下两只羊腿吃起来。
古德龙吃下一口羊肉,叹息一声说:“要是再有酒,就更好了。”
“你等着,我给你取来。”朱雀说,便展翅飞去,独自留下古德龙吃着。
那送殡的人群又购置了一口新棺材,收敛好了亡者的遗体,再次奔向前进的路,目的是埋入一堆黄土。他们还是路过了古德龙坐着吃羊肉的山坡。
其中有一个送葬的乐师看到了古德龙腰间挂着的唢呐,又见没了那放火的鸟人,便走上前去,说:“师父,那唢呐还给我吧,那是我爹传给我的,我们家的传家宝。”
古德龙难为情地说:“那你还有别的唢呐吗?我跟你换一支,要不那大魔王回来了我不好交代。”
年轻的乐师也听话,又从背篼里拿出来一支唢呐递给古德龙。古德龙交换了唢呐,叮嘱年轻乐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