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反手打了回去。
莰蒂丝捂着自己的脸颊，斜着身子呆立当场，不敢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大家都是弃子，都是被选出来的联姻工具人而已。”
凡无情的继续嘲讽道：“真当自己是女神下凡了，谁都得惯着你？”
“有本事的话，你就去说服自己的父亲，让他不要订婚。”
“做得到么？”
字字诛心。
凡的话像是刀子，扎进了莰蒂丝的心口。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这让我恶心。”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却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柔弱，眸子中的光宛如燃烧的怒火：“西蒙一族强行让我们家族捐赠钱粮，为了自己利益做了多少肮脏事？？”
“黑狼灾祸之后，又有多少无辜贵族死在你们手里？”
“他们究竟是不是敌人奸细，难道你不清楚么！”
莰蒂丝是明白人，知道白鹰公爵是借着黑狼灾祸铲除异己，甚至整场灾祸都可能是西蒙家族自己搞出来的。
然而……聪明人那么多，明白这些道理的怎么可能只有莰蒂丝这只雏鸟，大家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怎么说都是你对。”
凡伸出一个大拇哥，然后继续说道：“你想和我聊政治，争论谁对谁错？”
“你们纳撒尼尔家族，生产出的每一粒粮食，都没有血，没有汗么？”
“北境边陲每天死人一大堆，被兽人砍成碎片，被巨象碾成肉泥，去和他们争吧！！”
凡拥有成熟的心智。
他深深知道，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没有绝对的是与非。
莰蒂丝心地善良，但终究还是太理想化了，人类并不只是被简单的划分为‘好人’与‘坏人’两种。
“卑鄙！”
“无论你多么巧舌如簧，也无法抹去一笔笔血债。”
莰蒂丝怒视着凡，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争辩下去就只剩吵架了。
“无所谓了，随你怎么说。”
凡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晚宴的舞会部分要开始了，要么你回去跟我跳上一支舞，要么就反抗到底，争取气死你爹。”
凡说完，转头就离开了。
莰蒂丝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尽是无法发泄的怒意。
她缓步来到窗前，望向灯火辉煌的奢华宴会，形形色色的权贵宛如群魔乱舞。
莰蒂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个恶少的话有些是对的。
肮脏的贵族永远都在剥削穷苦民众，每个人的双手都沾满了污血，就连莰蒂丝自己也不例外。
她缓缓松开自己的拳头，坚毅的眼神却不曾动摇。
“所以我才要尽力弥补……”
莰蒂丝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父亲所在的方向，选择了妥协，回到了宴会。
——
——
宴会到了最高潮。
摩黛丝提登上了台，手中拿着一本名册，微笑着说道：“经过统计，今天募捐数目最高者是……纳撒尼尔家族！！”
“我们有请纳撒尼尔家主，西奥多先生上台说上几句。”
宴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只不过权贵们的目光，更多的是一种幸灾乐祸。
纳撒尼尔掌握着班戈平原三分之一的黑土地，多年经营的财富可以累积成山。
肥羊。
这只大肥羊，就是西蒙的重点宰杀对象。
西奥多微笑着走上台。
他是纳撒尼尔的家主，也是莰蒂丝的父亲。
满面红光，如沐春风，成为万众焦点的西奥多，双脚却像是戴上了一副厚重镣铐，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非常高兴，能为帝国做出贡献。”
“纳撒尼尔家族，将会一如既往地为前线免费提供粮食与资源。”
一番话，再次引起了雷鸣掌声。
大家都在为这份无私鼓掌，同时也都露出些许怜悯表情。
“还有一件事。”
“为了纳撒尼尔与西蒙的友谊更加坚固，我恳求白鹰公爵……”
西奥多说到这里顿了顿，略微颤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一样，继续说道：“请您能允许两家订下婚姻盟约。”
耻辱啊。
真是耻辱啊。
求婚居然还是女方提出的，用那几乎恳求的态度。
白鹰公爵都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背地里又经历了怎么样的厮杀暗斗？？
“我很欣慰。”
白鹰带着凡再次登场，一只手放在了外孙的肩膀上：“西蒙与纳撒尼尔的友谊永存，我的外孙将会成为见证。”
另一边。
莰蒂丝也来到了父亲身边。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鲜血的咸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
黑啊。
真黑啊。
据说莰蒂丝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不但如此，莰蒂丝还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将来可能成为一位女伯爵。
现在看来……遗嘱要稍作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