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布衣贼!”
苇村一带,尽是北渝人的高呼。四面八方,随着西蜀火计的被破,北渝的士气,已经被推上了一个高潮。
立在坡地上,柳沉半眯着眼。看着前方,已经开始追击的北渝大军,心底一阵笃定。
并非是看清布衣贼,而是他明白,终归到底,以北渝的姿态和底蕴,更像是终结乱世的政权。西蜀,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争霸对手。
踏踏。
士气如虹的北渝大军,在清晨将至的天时下,杀入了芦苇荡中。当然,鉴于柳沉的谨慎,依然安排了先锋营,作为开路。
“兄长,看见蜀人了!”先锋营的大将,正是柳沉麾下的詹佐,詹佑。此时,詹佑面色大喜,急急走了回来。
“不出兄长所料,这些蜀人,此时都往芦苇荡深处逃窜。”
“好!”詹佐同样大喜。立下破蜀之功,他们在军中的地位,将会有一场大的擢升。
“传令给后军,当是继续追击的最好机会!”
“杀过去!”
……
苇村深处,已经近了沼泽。湿漉的地面,没踏下一步,脚板都会带起一泼新泥。
这般的路子,并不适宜骑战。
所以,他早早让晁义的骑卒,作战败之状,往其他的方向迂回夹抄,若是时机一到,会堵住北渝人的退路。
“挖凿壕沟!准备隔开火势!”按着刀的陈盛,不断来回传令。
火势一起,他们也同属其中,虽然到了沼泽地,但安全为上,当凿出一大条壕沟,隔开火势的蔓延。
“附近的易燃草物,也请一并清理!”
吩咐一轮,陈盛才踏着脚步,急急往前走,重新走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草塔。
“主公,都已经准备好了!前方斥候回报,北渝大军已经追入芦苇荡。主公,我等几时放火?”
“莫急,柳沉的先锋营,尚在不断回报。”徐牧面色不变,“另外,北渝的骑军,可是迂回在芦苇荡外?”
“确是,这模样,似是堵死我等的出路。不过主公放心,有晁义将军在,当无问题。”
徐牧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柳沉可跟着入了芦苇荡?”
……
艰难地踩着脚步,按着尚方剑的柳沉,皱眉往前步行。他甚是不喜,鞋履上沾着湿泥。
但如他所愿,手里的这柄尚方剑,是要抽剑出鞘,质问徐贼的。
柳沉的四周,都是簇拥的亲卫大军,还不断提防着周围的情况。
“军师,都是埋伏的油物。”
听到这句,柳沉笑了笑。他们已经绕过火势,此时这些蜀人埋伏留下的油罐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换句话说,徐贼的埋火,早已经被他破了。
兵力优于蜀人,芦苇荡外还有祝子荣的两万弓骑,再加上破掉火计的士气高涨。连连的胜机之下,他是有信心,大败徐贼的。
“军师,詹佐将军回报,已经发现蜀人的行踪。不出军师所料,退到了芦苇荡深处的沼泽。远看去,阵型零散,且士气低迷。”
“大喜之事!”柳沉重重呼出一口气。
“军师,还有一件事情,若是入了沼泽,不宜骑战——”
“骑战?”柳沉眯起眼睛。在当初,他建议常胜的话,便是放弃骑战,以步战为先。当然,随着西蜀的出军,司州的地势决战,还没有付诸发生。不过,在这芦苇荡里,若是步战打赢蜀人,他亦有七成的信心。
“传令全军,蜀人已无退路……围歼蜀贼!”由于带着激动,不知觉间,柳沉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或许,连他自个也没想过,为何一个胸怀家国的穷苦书生,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侯爷的剑……侯爷留下的尚方剑,我定会教它斩尽逆贼。”
实际上,这柄尚方剑,是他回长阳的那段时日,想尽办法,甚至拜托了常胜帮,才从国库里取回来的。
“前进!”
……
天空上,阳光逐渐燥热。周而复始,湿漉了一夜的泥泞,开始变得微微干燥起来。
枯去的芦苇,一片耷拉着一片,姿态各异,有风一吹,便“呜呜”哭号。
算计着时间的徐牧,并未有任何的急躁,不断听着斥候带回来的情报。在确定北渝大军,终于一步步深入的时候,他冷冷下来军令。
不多时,五千余人的点火军,背着火油罐,没入了芦苇荡中。
“柳沉太在意,是埋伏火计的线索。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当没有想过,如这般的时节,这般的枯黄芦苇,我只需添几把火,就能很快烧起来。埋火?不过是作个样子给你看罢了。”
在徐牧的心底,柳沉远没有达到,如东方敬与常胜的那种层次。或许是一顶级的幕僚谋士,但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