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村。
枯黄的芦苇,在夜风中不断摆动,呼呼作响。
踏。
夜色下,勒着缰绳的柳沉,停马在一处坡地上,垂着目光,冷冷看着前方的光景。
约莫是刚厮杀完,前方的阵地上,还留有尸体和满目狼藉。
“詹佐,詹佑。”
在柳沉的旁边,两个孔武大将迅速出列,齐齐抱拳。
这二人是一对孪生子,在北渝军中素有勇名,算是柳沉的嫡系人马,被柳沉破格提拔后,成为左右臂膀。
“命你二人,各带一军,以二翼之势,为本阵开路。”
柳沉抬起头,目光沉冷至极。
“我先前已经观察过,苇村周围一带,尽是大片的芦苇荡,又逢入秋,若蜀人用火攻之计,我等便会困死其中。”
“借势,向来是蜀人最喜欢的手段。那位徐贼,亦是如此。”
在他的面前,骑战的战场,已经潦草结束,有北渝的伤卒禀报,在知晓祝子荣的弓骑,以及他的七万援军到来之后,蜀人已经弃战,想要突围离去。
当然,尉迟定和祝子荣,已经去咬住了。
“须记住我的话,当心蜀人的火计。”
“军师放心。”
“取我剑来。”柳沉眯起眼睛,接过亲卫的递剑,“此剑,乃是袁侯爷当初所用的尚方剑,不求斩杀徐贼,我便以此剑质问徐贼,何敢弃家国大义而不顾!”
“小心行军。”
“传令祝子荣,尉迟定二位将军,谨防火计,不可急追。苇村之地,这般的地势,一场大火烧起,我等便大祸临头。”
柳沉按着剑,一时间,眉眼里满是杀意。
……
苇村,芦苇荡深处。
“主公,柳沉已经赶到了。”陈盛急急而来,“如主公所言,柳沉担心火计,并没有立即大军追击。”
“他终归是有些本事的人,看着这般地势,定会当心火烛。”徐牧没有意外,关于这一点,他早就算计到了。所以,才主动打草惊蛇,先埋了一场小火攻。毕竟再怎么讲,对方不是傻子,肯定会猜到有火攻之危的。
“按着我的计划,作佯攻之势,让柳沉以为我在诱他深入。”
陈盛点头,迅速转身离开。
徐牧的面庞间,也一时变得杀意腾腾。他和柳沉,似是已经有解不开的仇恨,那么,便一决雌雄吧。
命令之下,并没有多久,在芦苇荡外围些的位置,一拨接着一拨的飞矢,不断往行军而来的北渝人,抛射过去。
“举盾!”左翼的詹佐,提刀怒吼。在他的左右,随行的士卒迅速起盾,挡住芦苇荡中抛出的箭矢。
即便如此,还是有百余士卒,倒在了箭矢之下。
“蜀鼠!”詹佐一声怒骂,随即又冷静下来,并没有被激到,反而让麾下士卒小心前进。
他一直记着自家军师的话,蜀人极可能,在芦苇荡中埋了火计。
“詹将军,看见蜀人了!”忽然有一校尉惊喊。
詹佐急忙抬头,果不其然,夜色下见着一大片人影,不断伏在芦苇荡中。
“还有……詹将军,你有无嗅到火油的气味。”
詹佐垂头,嗅了嗅后,一下子脸色大惊。
“速去回报柳军师,便说蜀人已有火计埋伏!”
……
“如我所料。”柳沉淡笑,抬起的目光,似是洞穿了一切。
“不过雕虫小技尔。徐贼,真把我柳沉当成庸碌之徒了。知不知为何分派二翼,为的,便是破掉徐贼的火计。”
“传令詹佐詹佑,以张翼之势,迂回夹抄芦苇荡的两侧。若无猜错,为了便于火计,徐贼定然会在两侧埋下了伏军,作为引火之用。”
“军师神机妙算!”赶回的尉迟定,喘了口大气,拱手恭维。
柳沉继续一笑,“苇村的芦苇荡后,当是沼泽之地。若是火计不成,徐贼是自取灭亡了。”
“按着军师的命令,祝子荣将军已经绕过去了。”
“甚好,传令本阵,派三千人先入芦苇荡。以麻绳勾住芦苇,一路晃摇。若是如此,蜀人的斥候只以为我本阵大军,已经踏入荡中。”柳沉欣笑了笑,“尉迟定,你且好生看着,本军师是如何破掉徐贼的埋火计。”
在柳沉的层层军令下,不仅是三千的开路军,连着詹佐詹佑二人,开始往大片芦苇荡的两侧,夹抄而去。
越深入,火油的气味便越浓。
“詹佐将军,发现敌军!”
詹佐抬头,隐约看清了前方的光景,迅速下令,将一拨拨的飞矢射了出去。
在他们的前方,又有蜀卒忽然杀来。
“迎战——”
厮杀了一阵,互有伤亡之后,蜀人一下子又退去。
正当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