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将官堂前,一个青年走到角落,有些沉默地看向天空。
“要开战了。”
“少爷,又要打仗了吗。”跟随在旁的侍从,递上了一盏热茶。
青年顿住声音,闭住了眼睛,任由开春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飘散。
“父亲……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局,蜀王在打下沧州后,粮王不会再任其壮大,两者会有一争。父亲,这是在明哲保身。”
黄之舟叹息一声。按着将官堂的规矩,开了春,每个将官堂的仕人,都有十日左右的时间,用来休息。或游春,或归家。
但现在,恪州已经易主。先前的黄家人,也都作猢狲散了。这世道,想过得安稳,很难很难。
“少爷,我们去哪?”
“去城外游春。”
侍从应了一声,背上箱笼,跟着自家少爷,欢喜地往城门走去。
走出城门,黄之舟回了头,看着身后,那座古朴而庄严的成都巨城,心底里,莫名多了一份不舍。
他是希望,蜀王能赢了粮王,打破千万年来的狗屁规矩。但如那些藏了不知多久的庞然大物,不止有粮有兵,势力更是遍布天下。
“西蜀徐王,天下奇人!”
……
“整军——”
万余人的蜀卒长伍,开始行军离开练兵场,往蜀道的方向赶去。
这几日,天下皆知。内城渝州王,带着七万大军,强攻定州定北关。据说,两者已经伤亡惨重。
如这万人蜀卒,便是驰援定北关。
站在誓师台上,徐牧眼色平静,按着和常四郎一起打狼的默契,终归还是要演的。
“柴宗那边,先前还来了信,说了和渝州王定下的计策。渝州王的意思,将藏兵于定北关内。”在旁的贾周,认真开口。
若换成其他人,大军入到定北关,徐牧肯定不放心。但如果是常老四,徐牧并无意见。
“虎威营,以及五万的卖米军。这两个,都算是渝州王的嫡系人马,能征善战。我估摸着,至少能藏二三万。”
“文龙,你说说,常四郎藏军在定州,是要做什么。”
“定州离着内城,并不算远。到时候,可作为一支奇军。主公莫要忘了,粮王那边,可不是什么普通商人,亦有大军的。否则,当初的妖后,便不会这般倚重了。”
“这是自然。”
在粮王的事情上,徐牧一直不敢大意。一个不小心,只怕要被这些千年万年的老王八,狠狠地阴一把。
“主公,蜀卒已经不多了。”沉默了会,贾周再度开口。
徐牧听得明白。
去年秋收之前,为了攻伐沧州,西蜀的战损虽然不多,但亦是受到了影响。再者,先让卫丰派了万人去西域,又让晁义带了万人驰援。现如今,又让樊鲁带着万人,赶去定北关。
窦通的水师,以及沧州的守军,肯定是不能动的。眼下,正如贾周所言,西蜀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了,这还是募了二轮兵的基础上。
“我打算,让上官述征募一万侠儿军,先行回蜀。”
侠儿军并不像西蜀的驻军,更类似民军之类,有战事的时候,会响应他这位总舵主的号召,大家伙拿起武器,赶来赴战。当然,军饷粮草之类,肯定是不会少。
“也可。这天下间,愿意入侠儿军的人,并不算少。但同样,也不会多。”
“足够了。”
贾周想了想,继续开口,“主公,这已经是快两年了。明年是第三年,扶剑的事情一完,便该将总舵主之位,还于逍遥。”
天下三十州总舵主,曾给整个西蜀政权,带来了不少福利。说实话,如果能一直做总舵主,徐牧是很愿意的。
但总不能,他这位不会武功的蜀王,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
“还就还吧,凭着和逍遥的关系,西蜀若有事情,他会帮忙的。对了文龙,逍遥现在如何?”
“在将官堂学习,和小狗福成了老友,看模样,似乎……想做个将军。”
徐牧笑了笑,“将官堂出来的人,自然是想沙场厮杀的。到时候他做了总舵主,依然有这种想法,我给他封个将军,又有何妨。”
在政事上,徐牧一直很注重人才的培养,哪怕有一日徐桥继位,也不会出现人才断层的惨状。
“常四郎带兵离开,内城那边如何了。”
“来了情报,在长阳城里,诸多的世家分成了两帮子人。一帮支持常四郎,另一帮,则是想迎粮王,加入内城势力。听说闹得挺凶,死了不少世家子。”
“这种时候,常大爷带兵离开,反而是最好的。”徐牧叹了口气,“他若是继续留在内城,会弄得里外不是人。再者,只要抢占了先机,戳破了粮王的阴谋,接下来,内城便会安定了。”
“这便是弊端。如今的渝州王,有十州的疆土,势力越来越大,各家人的心思,就会越来越多。主公不一样,不管是于文,晁义,或者是殷鹄,如这些人,对于主公都是信服的。不用考虑家族利益,也不用像黄道充那般,担心家族的延存。”
“不过,主公在取得江山之后,当分封这些人。”
“文龙,虽然你说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