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僻处的天牢。</p>
此刻，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这些尸体其中，更有许多是口吐白沫，脸色发青。</p>
“先生妙计无双，至少毒死了百余的蜀卒。”</p>
内袍男子并没有答话，从天牢的大门，闲庭信步地踏出，脸庞之上，带着微微的笑意。</p>
在他的面前，无数蒙着面的黑衣人，都聚到了一起。乍看之下，有数千之数。</p>
“熄火把。”</p>
火把迅速熄去，徒留满世界的黑暗。</p>
“告诉我，成都兵力的分布。”</p>
“禀军师，成都兵力共有七千人。莽夫韩九领四千人，坐镇成都王宫。莽夫孙勋领千人，围住了练兵场——”</p>
说话的一个黑衣人，年纪并不小，有些发哑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p>
“怎的？”</p>
“最后一位，是十二岁的小儿，称小狗福。原先分配了千人的王宫卫士，现如今，韩九又调了千人的蜀卒过去，合两千兵力。”</p>
“十二岁的小儿？这倒是有趣。”</p>
“另外。”黑衣人的声音，变得发狠无比，“这几日的时间，布衣贼的王妃，估计要生子了。若产下贼首之子，不若抛入火炉焚之。”</p>
“我知晓。这一计，便从这里开始。”内袍男子笑了笑。</p>
熄了火把，只有头顶的月光，铺过天牢大门。</p>
内袍男子有些狰狞的脸庞，一下子显露出来。</p>
……</p>
赶不及回蜀的陈鹊，坐在马车里，越发觉得不对。这一次，有成都外的人来寻，说家中老娘身患奇病，奄奄一息。故而，他才连日出成都，带着人外诊。</p>
却不料刚去到，人便已经死了。没有治丧，也没有礼遇，便将他撵出了村子。</p>
蜀王在外征伐，而蜀州内，似要蠢蠢欲动。</p>
“老师，有人剪道！”</p>
陈鹊皱住眉头。在马车之外，随行的数十个蜀卒，急忙列好了长阵。</p>
一拨飞矢，从村道两边射来，数十个蜀卒，一下子死伤大半。余下者没有退，死死护在马车周围。</p>
“陈神医，留下做客几日，如何？”一道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p>
不出一日，收到情报的韩九，脸色一下子发白。</p>
“陈神医被山匪剪道？”</p>
“这成都内外，哪里会有什么匪徒。”</p>
不说现在，哪怕是以前，韩九做城卫将军之时，早已经四处带人，将匪盗和窦家残兵，都剿平了。</p>
若是往日，怕出祸事。陈鹊的事情，他可以先斟酌一番，再好好想想办法。但现在不行，王妃待产，陈鹊便是重中之重。</p>
“多少匪盗？”</p>
“有乡人在暗处看见，至少千人之数！”</p>
“千人？这哪儿冒出来的。去点三千营兵，随我出城救人。”</p>
“不可，韩将军不可出城！”一个老儒急急走入王宫。</p>
来的老儒，便是徐牧安排的王咏，王咏擅长各种礼法，也素有儒名，许多蜀州的礼事，譬如称王，封将这些，都是王咏在操持。蜀州谋略人才不多，徐牧左思右想，才给性子莽撞的韩九，留了这么一面镜子。</p>
“王参知，陈神医有难。”</p>
“我也知，但将军出城，不管是何原因，成都必然空虚。”</p>
“外有峪关，山上亦有平蛮营的大军，王参知多虑了。救不回陈神医，我蜀州幼主的降世，便会不安稳。”</p>
“主公创业艰难，王妃身子孱弱，恐产子不利，我蜀州幼主不容有失！”韩九脸庞激动。</p>
他是个听话的人，不管是徐牧贾周，还是面前的王参知，在很多时候，他都学着文人的模样，恭谦而知礼。</p>
但这一回，他似是要不听话了。</p>
王咏还想劝，却发现韩九已经披了战甲，匆匆往外走去。</p>
跺了跺脚，这位老儒一下子上头，急得脸色发白。忽而又一下想到了什么，转了身，便往王宫后院跑。</p>
……</p>
“不管是牢徒，还是棍夫，抑或是其他的蝇狗之辈，只要愿意跟着干，都可以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