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枫叶泛黄扑满怀安大街两侧时,颜宁知终于要做晚了许多时日的秋猎。
说是秋猎,其实此刻猎场中的动物渐渐已经不那么爱活动了。
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去做做形式也要去,不然内阁又要说他懈怠。
——尽管所有官员都知道他本就懈怠。
阿林伺候着颜宁知换衣,将一路而来风尘仆仆的朝衣去下,又火速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汤浴准备好,这才叫人伺候着梳洗,又跪伏垂首为颜宁知擦发。
颜宁知半靠在美人榻上假寐,长长的睫毛安顺的贴敷在眼睫,显得慵懒又魅惑。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仿佛自带光环一般,让人忍不住被他精致的五官吸引去目光。
就连已经看惯了颜宁知容颜的阿林,也只敢微敛眼眸,尽职尽责的坐着手上的事,以防被颜宁知的美颜迷了眼去。
手中的布巾被打湿,阿林又从手边的托盘里取出一块香喷喷的干布巾继续擦拭。
“阿林,人手都布置下去了吗?”颜宁知慵懒的美人音出口,给这本就美如画的出浴图更添一分美感。
阿林仍旧低着头,鼻间满满的都是布巾被打湿散发出的檀木香,边擦边道:“都布置下去了。”
“嗯。”
“圣人,容奴多嘴一句,您这样以身犯险也不一定能将背后那人揪出来,又何必这样冒险。”阿林格外不解,“就算是为了娘娘,也不值当啊。”
颜宁知食指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一下,温和慵懒的声调中带着点点不悦:“阿林,多嘴了。”
“是,奴知错。”阿林不敢再说话,手中给颜宁知擦头发的速度加快。
这是个费时间又费臂力的活儿,阿林早已做习惯了不觉得,时虞却身有所感。
她早已经换好了衣服,是一身骑装,颜宁知说了要教她骑射的,可她坐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急的她原地转圈圈,恨不得直接冲到颜宁知的帐篷里去将他揪出来。
多粟看的好笑:“娘娘,您还是歇着吧,一会儿圣人教您学骑射的时候更费体力,您现在转累了,待会儿该没力气了。”
时虞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将自己扔到美人榻上,烦躁的拽了拽脖领子:“以前只听说人说过女生出门慢的,结果颜宁知这货一个大男人,比我还磨蹭,这要是让我妈瞅见,肯定数落他一顿,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一个男人这么墨迹的。”
多粟不敢应声,垂着头装作没听见,尽管有些话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白意思,但整段话的大概意思她倒是能猜出来。
皇后可以随意指责圣人,因为圣人宠她。自己这个做婢子的却不能听到心里去,不然就不是被割掉耳朵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衣服勒脖子。”时虞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几次拽领口了,她大小就不喜欢高领的衣服,小时候她妈给她买了高领毛衣,再好看她都不带多看一眼的,所以这高领骑装往脖子上一套,不自在的很。
她干脆直接解了扣子,蹬了鞋,整个人都躺在了美人榻上,抱着新做好的卡通抱枕想要眯觉。
结果刚睡下,多粟便将她喊了起来:“娘娘,御医说了,您要控制您的睡眠时间,不能过多的。”
时虞:“……”
得,连睡觉都睡不成了。
她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般,耷拉着脑袋,水润的双眸中说不出的委屈。
多粟被看的又心疼又无奈,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真不能睡多了,娘娘您就听御医说的,准没错,您也不想整日喝药吧?病好了就不用喝了。”
“行吧。”时虞抱着抱枕点头,再一次感慨,“等男人是真焦急啊。”
“小鱼儿不耐烦了?”帐篷外,颜宁知温润如玉般的美人音带着笑意传进来,时虞的眸光顿时亮了。
这狗皇帝,终于把自己拾倒完了。
循声望去,男人一席红衣骑装,干练潇洒,头发高高盘起,简单簪了只玉簪,颇像被白纱遮住的红珊瑚,表面看去干净的一沉不然,实际上,美的耀眼又夺目,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嚣张的美。
时虞突然有种在婚纱店中等待自家小娇妻换好婚纱出来见她的既视感。
关键某个小娇妻还勾唇一笑,魅惑众生:“小鱼儿可喜欢?”
更像了!
时虞暗暗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有种立马冲上去将颜宁知衣服扒下来的冲动。
这只到处开屏的大孔雀!
她暗骂一声,却也毫不吝啬的夸赞:“喜欢,真好看,红色简直太配你了!”
“不,只有朕与小鱼儿站在一起时,红色才是最耀眼的时刻。”他走至榻边,微蹲下身,细细给时虞系好脖颈处的扣子,这才抬眸,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红色果然是最能衬托小鱼儿如脂如玉般的肌肤,朕心欢喜。”
时虞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那这么说来,她与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