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不知道颜宁知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四肢僵硬了多久。
直到小坑坑有些担忧的话音关心她,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浑身的血液像是猛地回笼,时虞缓了好久才能感觉到自己酥麻的四肢。
眼眸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染上了雾气,时虞用力眨了眨。
僵硬着四肢直起身,眸光清晰的看到碎裂在自己面前的玉佩残块——是颜宁知的那块寒玉冰珏。
他将两人之间的情侣玉佩摔碎了。
双手几乎是颤抖着将那块拇指大的碎玉拿到手,重重的攥在手心。
玉石割破手心的痛感传来,她才堪堪感受到了一丝知觉。
不管是颜宁知还是时虞都知晓,自此之后,两人就真的没可能了。
以前不管时虞怎么拒绝,两人间总是会萦绕着一种暧昧的气氛。
像是切断的藕,还连着丝,断不干净。
但现在……
时虞再次握紧碎石,感受着手心的刺痛。
连丝都被挑干净了,两人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这样也好……
时虞安慰自己,这样也好……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再跟以前那样不清不楚的相处着,倒不如这样来的干净利落。
顾不得双腿的酸麻,时虞近乎狼狈的在夜色中寻找着其他的玉佩残石。
也不知道颜宁知怎么摔的,怎么能摔的这么四分五裂,摔得这么碎呢?
这又是在飞檐上,本就是斜坡,找起来太费劲。
哪怕时虞已经很仔细了,这块玉佩还是拼不全。
她又去地上找,万一是顺着斜坡滚到地上了呢?
从天黑一直找到天亮,时虞近乎麻木又执着的寻找,可玉佩还是缺了一块。
缺失的又何止是一块玉……
这一块不算太小,是在正中间连接的那一段,大概有五毫米长。
可她愣是一直到打扫南宫的小太监来,都没有找到。
顿时急的眼眶通红,无助又惊慌的像只小兔子。
可她真的不能待了。
若是让人知晓皇后趁夜跑到前朝来,免不了又是一通麻烦。
她不怕麻烦,但是她怕给颜宁知带来麻烦。
隐在暗处不甘的看了眼打着哈欠拿着扫帚的众位太监婢女,时虞只得转身离开。
时虞是失魂落魄回到御风阁的,疲倦又颓废的瘫在躺椅上时,将已经守夜守的焦急的多粟吓了一跳。
“呀,娘娘您这手……”她猛地从廊庑上窜起来,跪倒在躺椅边,伸手就要去抓时虞的手。
时虞往后躲了一下,一开口,嗓音低哑,几近失声:“别管我。”
这怎么能不管?
多粟眼眶中又蓄满了泪,担忧的哀求:“娘娘您这样让多粟怎么能放心?不是说就出去一会儿吗,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娘娘您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她整个人都慌了,没等时虞开口,便站起身自顾自的转了几圈,焦急的自言自语:“要请太医,对,太医……”
“不对!”眼泪顿时涌出眼眶,多粟抽噎着抬高了声调,“这个时间太医还未进宫,怎么办怎么办……”
多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两只手紧张的哆嗦着,不敢去碰时虞也不敢就这样离开。
越急眼泪流的也就越凶,声调也越大。
时虞被吵的心生烦躁,有气无力的用力喊了她一声:“多粟,安静点。”
但她嗓音出声低哑的厉害,被多粟的哭声一盖,几乎听不到。
御风阁宫人被吵醒,纷纷披好衣服赶过来。
祁元一看时虞的手心就猛拍了一下多粟:“你还哭什么啊,还不赶紧去叫太医?娘娘这血要是再流下去肯定要废了。”
他们看不见时虞两只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但却能清楚的看见从指缝中流出的血。
“呸呸呸!”多粟一巴掌用力打在祁元后背,哭的含糊不清的吼,“你个乌鸦嘴不要说话啊,娘娘的手要是真有事,我多粟第一个饶不了你。”
“哎呀行了我的小祖宗,您快别哭了,去叫太医啊,算了……”祁元干脆吩咐另一个小婢子,“快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快去。”
“这个时间点,太医还没进宫呀。”
“肯定有值班太医的。”祁元也急,但再急也要将事情安排好,“这时候各宫还未下钥,路上没什么人,跑着去。”
赶着人去寻了太医,祁元才跪在时虞身边,小心翼翼的举起木盘:“娘娘可否将手中物件儿置于其上,让多粟为您擦拭一二?”
时虞不想动,浑身上下都犯懒的很
眼皮子也有些沉重,沉的她抬都抬不起来,干脆就闭上。
力气像被抽光,唯独双手死死攥着摔成许多块的玉佩。
哪怕大脑陷入混沌,手中的玉佩也不曾放下。
这让太医格外头大,也让没来的及关闭的直播间观众着急:【别睡啊别睡啊,起码把手张开再睡啊。】
【这孩子怎么倒头就睡呢,手还破着呢。】
【啧主播这样纯粹是作的,喜欢就去追嘛,非要这样磨磨唧唧的,我看的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