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鸟儿跳着脚,一纵一跃的,丝毫不惧怕的落在他的肩头,扑扇着翅膀,扇起他黑色的发,此刻他纯净的笑容灿烂如星辰。
白玉般修长的手指,蹭过它毛绒绒的脑袋,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眨了眨,鸟儿张开翅膀飞去了,他一直目送着它飞远,直到消失不见。
“扶苏哥哥,这是哪?”放眼周围,不是她先前的住所,有些迷茫。
“云渺峰!”淡淡的回答着。
“师傅……”一声清朗的低呼,那美丽如神祗的雕像,粉色的唇轻颤着,深褐色的眼充满的思慕,长衫无风自动,“师傅他老人家渡劫成功了吗?”
“你说的师傅是谁?”
“你父亲。”
就这么几句话,却一下子刷新了她的所有三观,难怪他会在数百名弟子中对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格外照顾,难怪他会对自己嘘寒问暖,没有男女之别。难过的心思翻腾不下,一下子泪水直流。她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不想看见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只能悄悄的别开脸,“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才十岁,他丢下一句,如果成功就成仙,不成功就成灰的话,让我自己照顾自己,就走了,是我给他收的尸,亲手挖坑埋葬的他。”
他失望的低下头,激动的脸色如冰冻的湖面,转瞬平静,又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那眼眸中跳动的火焰,在冷凝的面容下渐渐熄灭。
她忘不了那天的风雨是那么大,天上的闪电一道一道的闪过。乌云密布,一铲子一铲子的土挖下去,瞬间就成了烂泥。坑里边注满了水,埋葬他的时候,除了他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落下,只是一个衣冠冢。
从那天起她就成了孤儿,一个人从偌大的中原徒步走去昆仑山,也许那里承载了她的梦和将来。她一个人走了两年的路,一路风餐露宿,平时除了喝水,就吃点干粮,干粮吃完了,除了喝水就什么都不吃,最多的时候可以坚持三天。
好想抱上他,为了他一个笑容,她愿意将最好的捧在他面前,为了心里喜欢的事,说做就做。
“宗内对道侣双修其实是很认同的,我派并不提倡清心寡欲的修行,只要是好事,我都不会阻止,若是向我请求,我愿意为你们主持。”炜彤循着声音转过身去,却发现来的人是汉青。
“我和扶苏哥哥结道侣,真的可以吗师傅?”
汉青的白胡子在微风中轻轻的抖动着,“小丫头,年纪不大,心却不小,才来我玄机宗半个多月,就有了道侣之选?那天居然在全宗弟子的比试大殿上,果然你的眼光非同寻常。”
终于开始了骚动,不断的让她听到各种嗡嗡声,声音听的太多,太杂她才猛然看到原来汉青的身后还跟着一帮子人,包括那天的那个秃子师兄。
也许她太过关心那个人的表情,在乎他的神态,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只可惜,他好像在发呆,愣在那里,就伫立在那一动不动。注定是要失望,还是那冷漠的一个人,仿佛师傅说的那个人,不是他,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徒弟啊,所谓结成道侣,也是要双方心意相同,愿意共同修道,可不是你想要谁就谁的啊。”汉青的声音中含着笑,近距离的仰望,就能看见他眼角眉梢的皱纹的形状。
炜彤走到秦扶苏面前,望着他,那双没有丝毫悸动的深褐色眼,却有着无穷的魔力,就这么把她给吸了进去,“你愿意和我结成道侣吗?我喜欢你。”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泥塑菩萨般的雕像,完全不理会她的话,睫毛一眨不眨,更别说回应了,这是完全把自己当作透明的了,愣怔怔的站在他面前,我没有任何表情,事情真的都太突然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么多。
“傻徒弟,你的道行太低,如果和扶苏强行结道侣,只会害了他,两人功力差不多,才能互相扶持,对不?”师傅的话一下子让她清醒了来,就算她再有的分,别人自己花了上千年的时间去修行,而自己不过才刚刚半个月。以后就算是自己刻苦努力的原钻研,精进了很多,可他也更精进了,过了千年万载,他也早就成神仙了。
白色的身影长身玉立,飘逸的衣角拂过她的脸,迎面便是一阵饱含着芳香的风,吹动了她的头发,她的衣襟,纯净的,柔柔的,多希望是他的手,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修长的身子带过冷香,从她身边掠过,“师叔,扶苏告退。”
啊,他要走了吗?她有些不舍,生平第一次求婚,却惨遭失败。
“扶苏,最近修为如何?”汉青呵呵一乐,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师侄。说是徒弟辈分的,修为也已超过了他。
“先前一直停留在合体中期,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不过……”冷淡的声音如银瓶乍迸,悦耳极了。
“修为之事,越是心有杂念,妄图精进,结果却往往适得其反,你一直自我要求严格,终日修炼,未必是件好事,该自我好好的思考,究竟是不是得失心太重了。”
秦扶苏低下头,长长的黑发垂顺于身前,如万条丝绦随风轻摆,“徒弟受教,谢师叔指点。”
“上次你们匆匆而别,你对上次的弟子比试有什么看法?”汉青继续说着,笑容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