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双劝她:“三老爷人还在就好,家里如何?”
郑氏叹道:“我遣了信得过的家人去了打牲乌拉,多少顾着点老爷,倒是可怜五姐儿和六姐儿,小小年纪,受此无妄之灾,以后可怎生是好?”
杨双双安抚了一番,又问起大房和二房。
说起大房,郑氏没好气,“她倒是个命好的,姐儿是王妃,哥儿去了书院教书,是以求了圣命留在京中了。”
说完才想起谢氏与林家是亲家,才收了声,又道:“二嫂子倒是个人才,听闻二老爷被发配了,竟当场就签了和离书,带着财产、儿女去投靠娘家了。”
两人说了会话,沐休看望妻儿的郑耘听闻郑氏来了,顾不得避嫌,来夏安居求见。
他见郑氏精神不济,便对郑氏道:“姑婆,你若不嫌弃,便随我去凤阳,凤阳虽是小地方,有我在,倒能周全一二。”
郑氏正担忧孤儿寡母的生计,犹豫片刻,应下了。
歇息数日,贾政开宴饮客,与金陵的官商豪门走动起来,成了金陵新贵。杨双双因还在守孝,倒也无社交烦恼,是以在林宅为探春悉心做起月子餐。
等探春出了月子,到贾府祖宅探望父母之后,她便和郑氏一起回了凤阳。
如此也就到了过年,因在孝中,杨双双命林管事办了几桌席面,让下人婆子们好好松快松快。
她与明希两个,祭拜了林如海,草草吃了饭,便算过了年了。
等到初一,竟有个杨双双意想不到的人上门拜访。
杨双双看着眼前穿着青绿袄裙,挽着倭堕髻,一身少妇打扮的女子,险些没有认出来,半晌才道:“妙莹?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秒莹笑得恬淡,“别来无恙。”
杨双双见她风尘仆仆,忙叫了晓风准备热水热茶,又让寒江去厨房要了几个小菜,请了她到夏安居。
寒江、兰溪等人见杨双双待她很是亲热,便向晓风打探道:“姐姐,来的那位太太,是什么人?”
晓风内心也充满疑问,妙莹她先前见过,不过她那会儿还在栊翠庵里做姑子,这会儿见她一身贵妇装扮,还选这个时节到了金陵,也不由疑惑起来,只敷衍道:“是我家姑娘京中娘家的亲戚。”
杨双双见妙莹收拾了一番,吩咐上了席面,请她入席,“我听说……你出了荣府,和你哥哥一起住了,怎么到了金陵来了?”
妙莹看着她似笑非笑,“听说?听谁说的?我大哥吗?”
杨双双脸皮一向厚,却拿周鸿这个妹子没法,只得颔了颔首,“你出门你大哥知道吗?”
妙莹笑道,“正是他不在家,我才偷偷跑出来。”
杨双双好奇看向她,妙莹不答话,反道:“无酒不成席,今儿大年初一,正应对酒当歌。”
闻言杨双双只得吩咐晓风:“把合欢花浸的酒烫一壶来。”又问妙莹:“你大哥去哪儿了?”
妙莹手撑着下巴,喝了一口酒,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他去岁甄家那事儿,办得太过激进,懒得在京中受人啰唣,自请去了庆阳府,估计要一阵儿才回。”
杨双双挑了挑眉,她记得周鸿当时办完差事回京,圣上虽说嫌他过于残暴,但证据面前,倒也不好过分苛责,只斥责了几句,无赏罢了。谁敢在他面前啰唣?
她转念一想,明白其中关键,荣府和甄家是老亲,必然是贾赦嫌他做事不讲情面,自然要说几句,邢夫人和邢嫂子不是什么宽容之人,难免也拿着长辈的款儿说道说道。
她叹了一声道:“他……和岫烟可好?”
妙莹嗤笑,“你这人倒也是个糊涂人,他和岫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清楚吗?若不是现在局势未明,他何必留着这个虚名,倒给那些阿猫阿狗跑来说三道四。”
杨双双默然了片刻问道:“京中局势如何?”
妙莹敛了神情,“局势不太妙,我大哥先前应也说过我家的事儿吧?”
杨双双颔首,“倒也没说太多,只说过你祖父的事情。”
妙莹道:“他这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越是不说,怕你忧心。上头那位我小时候也唤一声姨父。”
杨双双纳罕:“你姨母是……”
“卫贵妃,四皇子就是她所出,我外祖是阁老,舅舅是吏部尚书。自先太子往下,二皇子是个瘸的,五皇子、六皇子母妃身份低下,也就我这个表哥与三皇子可堪大用。”
妙莹见杨双双云里雾里又道:“三皇子外祖是镇国公,京里头四王八公盘根错节,我外祖在朝堂有名望,也算是势均力敌。当年太子坏事,就是在皇上的默许下,镇国公、甄家一行人在后头搅风搅雨。”
杨双双诧异道:“圣上为何如此?”
妙莹道:“先前太上皇还在,他与上皇政见颇多不合,怕上皇属意太子。”言罢她呵呵一笑,“天子父子,不过如此。可怜我周家成了他们父子、祖孙的牺牲品。有我家七十四口血淋淋的人命在前,我大哥如今还要帮着表哥争那个位子,何苦来哉?”
杨双双询问:“如今圣上属意谁?”
妙莹道:“先前三皇子为长,又有四王八公在后头撑着,我姨母深受皇上喜爱,表哥素有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