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见她如此,略有些失意道:“不该如此草率对你。”
杨双双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个守礼的人,以前两人独处的时候,他虽情动,但都点到为止,不越雷池一步,是为着她着想。如今被她引诱了,做下这等事儿,心绪必然有些复杂,欢欣遗憾愧疚,五味杂陈。
她却坦然多了,虽说在这地界生活了十几年,内里却并不是贵族小姐的规规矩矩,挑眉问:“怎么?后悔了?”
周鸿没想到她是这反应,被她这神态一激,又有些意动,却也只是将她拥在怀里,一遍遍摩挲她的脸。
杨双双起来点了油灯,将凌乱的头发都散开了,随意披在肩上,她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才看向倚在罗汉塌的男子,“这个时辰了,你还不走吗?”
周鸿见天色泛白了,走近捋了捋她的头发,才依依不舍走了。
杨双双身上不爽利,索性喊了晓风给她打水。
晓风等了一夜,撑不住在侧院睡着了,这会儿见姑娘天微亮就来唤自己,已经瞧出不对了。
她的裙子歪了,头发也散了,一双眼睛也亮得惊人,双颊红润。
晓风给她脱了衣裳洗澡的时候,身上的青紫的吻痕更是藏也藏不住,她就算再是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一时冒出两个念头,一个是他们睡了,另外一个是他们竟然如今才睡,一时也不知道哪个想法占了上风。
杨双双洗了澡换了衣裳,准备回去补个觉的时候,才觉出不对,罗汉床上本来垫着一席缎褥,轻薄丝滑,如今却不见踪迹。
她面色微微发红,那缎子是素色的,想来是某人见了上头的落红,将缎褥收走了。
杨双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如今府上她最大,自然没人说她。
晓风候在外头,等她洗漱过了,让寒江提着个食盒上来。
杨双双不由好奇,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七八样精致点心,有翡翠烧卖、鸡丝卷、四喜汤团、豆腐卷、赤豆元宵、五仁糕、笋肉馄饨,都是扬州特色小食。
杨双双夹了一筷子豆腐卷,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晓风咳嗽了两声,寒江退下后,她方道:“是胡掌柜方才送来的。”
杨双双闻言笑道:“他倒是有心。”也不知是说姓周的那位,还是说胡掌柜。
晓风回道:“还拿了别的东西。”
杨双双示意她拿过来,却是一封书信和一个锦盒,她先拆了信,却见里头是大红罗纹洒金纸,上头写: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昨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读着诗文,嘴角噙着几分笑,随手打开了锦盒,却见里头放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杨双双的笑容凝在嘴角,这玉镯子不是她第一次见,这是周家传家的镯子,一般多是给了长子嫡媳的。最初是在妙莹那里,后来给了周鸿,是送给他大婚的贺礼。
没想到今时今日,周鸿给了她。
杨双双虽来了这地界十几年了,但内里却不是闺秀的底子,先前看着像模像样,不过也是装个样子。
她与林如海本就只是交易,是以就算她还在孝期,也没受封建俗礼约束,情之所至,便如飞蛾扑火。
但看到这镯子,却让她心情复杂起来。她啪嗒一声将锦盒合上。
晓风不明其意,却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情似乎变得不好了。
到了夜里,杨双双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之际,觉得房里有人,一下子惊醒。
却听姓周那位道:“是我,别怕。”
杨双双一向畏热,是以叫晓风裁了中衣,又嫌长袖长裙不透风,是以裁短了好些。
她现在就穿着这改良的丝质中衣,半梦半醒坐起了身。黑发如瀑,若隐若现,慵慵懒懒问他,“什么时辰?怎么这会儿来了?”
周鸿坐在床边,指间把玩着她的头发,轻笑道:“怎么醒了?可是我吵着你了,才丑时,我忙完了,却睡不着,索性来瞧瞧你。”
杨双双歪了歪头,躲过他的手,捋了捋头发笑道:“忙到这么晚?”
周鸿不说话,又扯了她一缕头发把玩。
杨双双心里有气,偏不如他意,边躲边道:“怎么?食髓知味了?”
周鸿被她这话呛了一下,他似是回想了一下,似笑非笑道:“蕊嫩花房无限好,东风一样春工。”
这会儿轮到双双窘迫了,“没想到周大人闲下来也看这些杂书?”
周鸿本来不过是来瞧瞧她,却被她撩得热气上涌,便就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红烛罗帐,共赴巫山。
骤雨初歇,周鸿半躺在床上,杨双双斜依在他胸口,一副绵软娇无力的模样。
他低声问道:“累着了?”
杨双双似觉有趣儿,轻笑道:“此情此景,几回梦魂与君同。”
他也轻笑,“我也曾入你的梦?”
杨双双闻言不做声,半撑着坐起身,伸长了胳膊,从妆奁里拿出一个锦盒,丢到周鸿怀中,“这东西你拿走。”
周鸿打开盒子,将玉镯套到了她手上,含笑道:“衬得你肤如凝脂,很配得上。”
杨双双轻声道:“这是何必?我拿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