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莹近日整天都无精打采,哥哥想接她出去一起生活,如今他身居官位,庇护自家妹妹绰绰有余,她却有些迟疑,心知既然知道兄长了,自然要和她一起生活,但想起自己的心事,却又柔肠百结。
这个柔肠百结的对象就是宝玉,他也颇为失意,迎春、探春要出嫁了,湘云和黛玉也要家去了,他想着园子里这般热闹的情形怕是不复存在了,心里不由郁郁,信步走到了栊翠庵,遇见了妙玉,两个人断肠人便相互慰藉了一番。
这一慰藉,宝玉顿时觉得妙莹是个秒人了,才华比起宝黛湘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走得更加勤勉。
这日忽得下了一阵儿雪,迎春、探春都是定了亲的人,在家绣样子,黛玉也屋里给父亲做衣裳,于是诗社轮空起来。
宝玉是个闲不住的,见姐妹们都忙忙碌碌的,袭人因母亲生病也出了园子,一时百无聊奈,便想起栊翠庵的红梅,雪后初晴,正是赏梅的好时机。
他便孤身一人上了栊翠庵,妙莹正烧了茶在暖阁里赏雪,见宝玉来了,面上也是一喜,深觉对方的雅意。
宝玉见是茶,却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此良辰美景,倒是不可无酒。”说罢见妙莹神色一变,想起她是修行之人,才深觉自己唐突,忙道:“倒是忘了你是方外之人了。”
妙莹沉吟了片刻道:“也无妨,我只算是修行的居士,不用守戒。”
宝玉听了大喜,要去怡红院拿美酒。
妙莹阻拦道:“罢了,这会儿来来去去的,怕是没了兴致,我这里正好有一罐子梅酒,是我师傅当年在天台山国清寺用那株章安祖师亲手种下的老梅酿的,专用来调墨的,说是作画或是写字都能融入佛法。”
宝玉迟疑道:“这般珍贵,倒是不好唐突了。”
妙莹道:“你也是个读书的,岂不知‘本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安道耶’的道理?”
如此宝玉便依了,妙莹将那罐子酒取了出来,细细将塞子取出,一阵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宝玉道:“果然是好酒,只是这么一罐子,怕是不够喝。”
妙莹笑道:“你可别逞能,这酒虽然少,但劲道是足的。”说着便就酒倒入一个铜壶,再将铜壶搁进热水里,等了片刻才倒入酒杯,温过之后,这酒更加馥郁浓香。
宝玉正要喝,却见一片梅花飘在酒上面,笑道:“这倒是应景了。”便一口饮尽,妙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两人边聊边饮,竟然把这一壶酒都喝光了。
这酒很是柔和,后劲却大,妙莹劝道:“今日如此便罢了。”
宝玉却是不依,“说好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
妙莹没法儿,又温了半壶酒,这回自己却不喝了,只让宝玉自斟自饮,说些风花雪月,等一壶酒喝完,天色渐晚了,妙莹道:“你这会儿尽了兴,也该回去了。”
宝玉站起身来,却已经站不稳了,妙莹哭笑不得,只好搀他去暖阁后面的耳房里稍作休息。
谁知宝玉这会儿醉糊涂了,躺在塌上,以为服侍自己的是怡红院的丫鬟,他素来和她们闹惯了的,又和袭人试了云雨,情动起来,牵着妙莹不放手,嘴里直嚷“好姐姐”。
妙莹到底是修行之人,一时羞得满面通红,待要挣脱了走开,却又不舍,犹豫之间,宝玉凑了上来,她竟然就着塌坐了下来,任由宝玉胡来,半推半就的,和宝玉成就了好事。
等宝玉沉沉睡去,妙莹收拾起来,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她正不自在间,忽然听说杨双双来了,本不想见,又想着她定然是带着哥哥的消息来的,便让人去请了进来。
杨双双一见妙莹便察觉出来不对了,她虽然没有看过猪跑好歹吃过猪肉,暖阁里明显有两个杯子,而且还有一股子酒味,妙莹面色更是可疑。
妙莹被她打量得不自在,端起凉了半晌的茶掩饰性得喝了一口。
杨双双看着眼里,面色却平静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哥哥托我告诉你,他过年了要去江南,想接你出去。”
说起自家哥哥,妙莹神色自然了许多道:“原是要和哥哥一起过年的,只是现如今到不好和老太太那边说去。”
她眉头一舒展,杨双双就在里头看到几分忸怩的柔情,她也不绕弯,问道:“刚刚和你一起饮酒的是宝玉?”
妙莹似是吓了一跳,再看向暖阁里的酒杯,心下暗骂自己的疏忽,倒被她看出来几分,还待要解释几句,只见杨双双慢悠悠吟道:“无限春情不肯休,对酒情怀疑是梦。”
这一句一下子点破了妙莹的心思,她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杨双双更是将她神情看得明明白白,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妙莹道:“他……醉了,在耳房休息。”
杨双双待要问道:“你们……”话才说出口,妙莹已经低下头默认了。
她无言以对,末了问道:“值得吗?”
妙莹本是含羞低头的状态,待听她如此问,神色又犀利起来,冷笑道:“什么叫值得?你这般俗人怎么懂得?”
杨双双被怼得哑然无语,妙莹却还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大哥和你关系不一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