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吴二人走进屋子,见她已经换上干净衣服了,头发也收拾过了,头上只插了一根簪子,听闻她的壮举,周鸿不由多打量了那簪子几眼。
吴威关切问道,“伤口怎么样?”
杨双双摇头,“不妨事,没伤到筋骨,不过伤口深了些,要多养些时日。”又问:“刚刚那院子里的人……”
吴威回道:“都杀了。”
杨双双心知,这是帮她善后,若是有人作证她人在庄子,不管是被人绑来的,还是与人私会,都只有死路一条,她又问:“杂房里的那个婆子……”
周鸿道:“去的时候还有气,被我们的人处理了。”
杨双双心下疑惑,就那婆子当时那个颈部大动脉喷射的情况,不出五分钟人就会休克而死,周鸿的人去得再快,也要十多分钟了。他如此说,是怕自己背上一条人命?
周鸿见她出神时,目光盈盈,楚楚动人,实在无法想象她杀人翻墙的模样。
杨双双见吴周两人一副了然的模样,想来已知内情,此时并不掩盖担忧的心情,与他二人道:“此事只怕不能善了。”
周鸿道:“贾珍这人锱铢必较,你如此害他,他势必不会放过你。”
吴威听他说得如此严重,不免反驳道:“你别吓人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就去江南,到了那处,还怕什么宁府?”
杨双双摇头,“不行,我若走了,只怕他要迁怒。”
周鸿问,“你有何打算?”
她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尤老爷到底是个五品京官儿,他不敢明火执仗,最多背地里害人。”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争执声,吴威道:“我出去看看。”
杨双双凝神去听,似乎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应是薛蟠到了。”果然不出所料,不出片刻,吴威就带着薛蟠进了屋。
薛蟠目光依次滑过吴周二人,最后落在坐在床上的女子身上。薛蟠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杨双双了,她跟以前比起来,气质更加沉静,双眼如同寒潭,望不到底。
在他打量杨双双的时候,她也在打量他,和几年前比起来,薛蟠斯文了很多,可能是管理家大业大的铺子,身上隐隐有种掌控者的气质,和原先书里的薛大傻子判若两人。她说话含了几分笑意,“听闻你在找我?”
薛蟠见她神态气色都好,先放了心,又看了看吴周二人,最后目光定在周鸿身上,说道:“两位借个方便,我有话与她单独说。”话说得是客气,目光却带几分试探。
周鸿说话声量不大,语气却也不让人,“恐怕不太方便。”
见两人目光似有火星一般,吴威轻咳了一声,“有话直说,都不是外人。”
此话一出,吴威便觉两边尖锐的目光均汇聚在他身上,想是都起了一样的心思,谁和他不是外人?
杨双双不耐烦,横了薛蟠一眼,“快些说正事!你怎么知道我不见的?”
薛蟠闻言忽得想起她小时候虎啦吧唧捅人刀子的事情,一时又记起被她支配的恐惧,忙敛了神情道:“是……你身边的丫鬟见你失踪了,又见过我几次,求到我这里。”说着把她失踪后的一应事情交代了一遍,末了又问:“究竟发生什么?你没事吧?”
杨双双回道:“些许小伤,不打紧,养些时日就没事了。”又问:“你见过燕燕吗?她还好吗?”
薛蟠点头道:“她还好,就是不见了你,有些着急,我听她说……”说着迟疑得看了吴周二人,才继续道:“你昨夜开了棺?究竟怎么了?”
杨双双摇头不语,薛蟠见她如此,不由胡乱猜测,“不会是他对你有不轨之心,所以才……”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末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没吃亏吧?”
贾珍风流名声在外,她又被贾珍掳走了一天一夜,是以薛蟠如此猜测。
杨双双见因为薛蟠一句话,周鸿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连吴威也愤愤看向薛蟠,她忙道:“你想到哪去了?此事说来话长。”见薛蟠不知道内情,还不知道要怎么胡乱猜测,万一因此露了行迹,倒害了他,思索片刻便直言道:“你记得我先前问你要火棘子吗?”
薛蟠茫然点了点头,杨双双继续道:“约莫三四年前,我用此物制成了熏香,导致……贾珍不举,如今他得知真相,所以结了梁子。”
她言简意赅的解释,让薛蟠瞠目结舌、叹为观止,以前光知道她敢杀人,如今连给自家姐夫下药的事情也干出来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双双继续道:“所以此事你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尤其切记不要把你给我寻火棘子的事儿告诉任何人。”
薛蟠闻言挥手道:“不行,不说此事我本来就参与其中,我们也有……。”
见他吞吞吐吐,杨双双纳罕,“有什么?”
薛蟠罕见得红了脸,“就是你收了我的玉蝉……”
杨双双不咸不淡道:“你说这事啊,那玉蝉燕燕见了喜欢,我就送给她了。”
薛蟠一时忘了有旁人在,质问:“你怎么能把信物转送给燕燕呢?”而且那小丫头也没说过此事。
杨双双无奈道:“那算什么信物,不过小时候几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