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那头照例送了丰厚的年礼过来,这次送年礼的人是吴威,他一脸喜色,杨双双从他那里得知,周鸿谋了出身,去了都查院,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司务,从八品的小官儿,但到底是正经官职。
杨双双听闻此事,想起那日他说要走的话,原来是应在这里,又找人备了一份礼,多是文房四宝,以尤家的名义送了过去。私下却又添了几盒大姐特意拿过来宫里的御制糕点,让晓风送了过去,算是给他的贺礼,也算是封口费。
等过完年,杨双双满打满算也十七岁了,秦氏这才腾开了手,忙起她的婚事来。
带了开春就不停有媒人上门,但秦氏均不满意,其实也不怪她,主要是杨双双的这个情况实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她们家虽然是五品京官,还有个国公府的女婿,但到底她不是尤老爷亲生的,又差了一层,前几年又传出她退亲的那事儿,又说起她家把媒人赶出去的流言,名声实在不好。因此她的婚事,实在是愁煞媒人!
秦氏少不得求到尤思慧这里,她这一年简直春风得意,那两味香治得贾珍清心寡欲,再也没有功夫祸害人,一味只延医找药,后来听说丹药有助长男子精力的作用,又服上丹药,竟和他家老太爷一样信了道,常日和野道们厮混在一起。
虽也不务正业,但尤思慧担心的事儿却无忧了,心里一松快,倒年轻好几岁的模样,听闻秦氏的来意,她正中下怀,忙也张罗了起来。
杨双双被两人逼得苦不堪言,好在她的婚事实在不好张罗,一向也没有什么进展,于是这一两年都处于此消彼长你来我往的斗争中。
话说金陵那边儿,自两年前,薛蟠他叔叔病逝后,薛姨妈一介女流,带着两个孩子,家计越发艰难。
好在薛蟠忽然转了性,不再走鸡斗狗到处惹祸,开始勤勤恳恳在铺子认真学起生意经,平日在家里还读起书来,连妹妹宝钗看了也啧啧称奇,时常还和他交流读书的心得。
薛姨妈见女儿举止娴雅、博学多才,又是十四岁豆蔻年华,想着哥哥王子腾信上说宫里要大选了,不由觉得自家女儿品貌堪当得选。
她这日去宝钗房中,见宝钗独自在书房看书,犹豫了片刻,遣开了仆妇,走进书房。
宝钗看见母亲走进来,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娘,今个儿不是月末吗,没去铺子看账?”
薛姨妈欣慰笑道:“如今你哥哥也进益了,索性让他去看,历练历练。”
宝钗听了这话,认同得点点头,“正是这个理。”
薛姨妈又看向宝钗,“我收到你舅舅的信,说是宫里今年大选,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你如何看?”
宝钗还没来得及答话,却听窗外传来咯噔一声,原来薛蟠看完账正准备回家看书,却听到母亲和妹妹在夸自己,正得意却听母亲说出送妹妹去待选的话,他急匆匆得阻止,“不行,我不同意。”
薛姨妈也有些犹豫,这时候听了儿子的话,不由叹息道:“我何尝想送宝儿进宫去,只是咱们家原还送绸缎、香料、茶叶到宫里,到了如今,你叔叔也不在了,你年纪又小,有起子眼高手低的,也不帮着咱们家了,如今宫里的营生也只剩下绸缎了,若是咱们家再去了皇商的名头,你让你妹妹以后找什么样的人家?”
薛蟠犹不服气:“我今年都十五了,哪里年纪小了”,又哀求:“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管铺子,你别把妹妹送走。”
薛姨妈看他这样子,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一时竟有些更咽,倒是宝钗劝哥哥道:“我却觉得这是个路子”,看薛蟠又要反驳,忙接着道:“哥哥,不光你们男儿有志气,我虽是女子,也有志气,要我庸碌一辈子,不如去博个前程,难道哥哥你不信我?”
薛蟠听了这话,想要反驳却无从驳起,见母亲也连连点头,似是已经被妹妹说服,更是气闷,撂下一句“反正我不同意”,气鼓鼓得出了门。
说来也是凑巧,薛蟠一出门正好遇见他之前一起玩乐的酒肉朋友叫做范大,范大正四处寻乐子,看见薛蟠忙叫住了,“哎,这不是薛大吗,你去哪了?好久没见你了,咱哥儿一起去醉香楼乐呵乐呵去。”
薛蟠正是气闷,见到有人找他吃酒,于是应了,两人到了醉香楼,叫了四五个红姐儿,又叫了一桌席面,推杯交盏起来,喝得很是尽兴。
一番推杯换盏后,范大又提议去赌场试试手气,这回薛蟠却无论如何也不去了,看着天色已晚,告别了范大准备回家。
刚刚出了醉香楼,范大竟然追上来,非要拉着薛蟠去赌场,两人正拉扯着,却见昔日二人好友张某带着一群拿着棍子的杂役急匆匆走过。
范大见了问道:“张三,你急匆匆去哪?”
张某一看竟然是范大和薛蟠,顿时喜滋滋的道:“走,跟着我看热闹去。”
范大一看这架势,顿时有了兴趣,连拉带拽得把薛蟠也拉上了,又问张三,“什么热闹?带着这么些人?”
张某气哼哼道:“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小子,跟爷爷我在金陵城抢人,爷爷今个儿就叫人去教教他做人。”
薛蟠听了好奇道:“抢什么人?”
张某夸口道:“哟,那可是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