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思慧被问得一时怔住了，还是燕燕回道：“这谁知道呢，我们只是路过的。”
黄冠道士死乞白赖：“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在我们道观外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杨双双这才叹了一声，有种不详预感成真的无奈，站出来道：“你这道士好没道理，我明明听这位小师傅说，这位老道是吃了丹药才出的事儿，想来是贵观出的丹药品质不佳，丹砂过量中了毒。”
那黄冠道士一听此言，立马怒发冲冠，跳了起来，骂道：“哪里来的小妮子，竟敢说我们白云观的丹药有毒？”
杨燕燕见他模样吓人，躲在姐姐身后，扯着她的衣袖，不敢说话了。
杨双双正要反唇相讥，却见一名中年汉子飞奔而来，正是张伯。
张伯见几个道士围着自家小姐，立马急了，飞奔过来道：“你们几个野道，要做什么，这可是鸿胪寺尤寺丞家的小姐，还不快点滚开！”
其中一个道士冷冷一笑，“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个六品的小官儿。”说着又拿眼睛觑着尤思慧，她正值花信年纪，身条也长得好。
张伯见了忙挡在大姐儿和双双面前，反唇相讥：“好大的口气，你家老道士自己得了急病，却怪我家小姐，真是好笑。”
正在双方不可开交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两三个人，黄冠道士一见来人，神色更是有恃无恐，大声道：“周管事，这几人冲撞了老太爷，他老人家现在情况堪忧。”
那几人脚程极快，一下就走到众人面前。
杨双双暗自筹谋，看来这个老道身份不一般，今个儿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正想着，一抬眼望见走在最前面那人，心下微微惊疑不定。
那是个高挑的青年男子，他看上去年岁不大，但不怒自威，颇有几分贵气。
杨双双并不是因为见到个俊俏男子而惊疑的，而是因为此人她认得，不仅认得，而且算得上相熟。
这人正是她最初在斗柄巷结识的周鸿，后面一度还升级为她的合伙人。但这位合伙人在她扶灵去扬州前，就连着吴婆子祖孙一起音讯全无，没想到却在如今这种情形下相见。
几年未见，周鸿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少年模样了，他长高了许多，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剑眉薄唇，眉目间自有一股睥睨，像是个微服出行的大家公子。
双双打量周鸿的时候，他也正看双双，相比于她，周鸿可算冷淡了许多。他目光不过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几人，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便转而问向黄冠道士，“怎么回事？”
黄冠道士顿时收起刚刚那副懒散乖张模样，点头哈腰道：“周管事，就是她们几个冲撞的老太爷，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这是杨双双第二次听到旁人叫他“周管事”了，心中思绪纷飞，猜测他如今是哪里的管事？当初又是为何不留只言片语就消失了？
周鸿并不着急发难，先指派了身边一人去西山寺里请客居的游医，又让人抬出一副门板，将老道士移到门板上，才问起事情起因。
黄冠道士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又让他将几人锁了报官。
张伯听了急着辩解道：“这是鸿胪寺尤寺丞家的小姐，此事和我家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发了病，我们只是路过，才通知了众位道长。”
黄冠道士如今有了依仗，不分青红皂白道：“就算是急病，怎知不是被你家姑娘惊到了，才发得病。”
周鸿不说话，面色看不出阴晴。
杨双双见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这位前合伙人也看不出态度好坏，便开口道：“我先前听这位小师傅说这位老道是吃了丹药，过了没多久就这样了，是以猜测是不是丹药中加多了丹砂，我祖上懂些医药……”她说到这里，特意打量了一眼周鸿，见他也看向她，便挪开目光继续道：“医书上也说，丹砂，温燥有毒，若服之过剂，则毒被蒸窜入经络筋骨，变为筋挛骨痛，发为痈肿疳漏，或手足破裂，虫癣顽痹，经年累月，遂成疾癌，其害无穷。”
这话一出，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她，黄冠道士先前就已经不忿，这是也嗤之以鼻，质问道：“你说的如何作准？”
杨双双看了一眼周鸿，见他不置可否，对着黄冠道士道：“要知道他是不是中毒，也很简单，书上有记载，你看他舌上有没有一条蓝黑色的线，要是有的话，就是吃丹药中毒了。”
小道士手脚麻利，片刻后惊道：“果然是！这位女居士好能耐。”
杨双双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条线也叫汞线，是水银中毒的症状之一，但却不是一定会出现的，只有长期服用水银才会出现，但显然她赌对了。
黄冠道士顿时理亏，却还是不依不饶，“从来没听过谁说吃丹药，会有这玩意的，莫不是诓我们呢？”
一般汞中毒，需要食用一些碱来中和，现下做馒头用的灰水其实就是碱水，说白了，也就是草木灰，念及此，杨双双不慌不忙道，“你们到灶里掏点草木灰，和水喂他喝，要是中毒了，喝了这水自然会把毒吐出来。”
黄冠道士听了，还是不依，“你又不是大夫，治坏了怎么办？你付得起责吗？”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寺里住的游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