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双写罢,再去思索后几句,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只好作罢。看小妹下棋下得正开心,就四周走走看看风景,琴箫声这会儿也停了,她便朝着水边走去,这会儿已是暮春,花残红谢,柳枝萧条。她见了,竟有生出几分惜春的心情,随即暗笑,定然是受了那群作诗文化人的熏陶。
正四处赏景,却听见前方有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压低了嗓音在说私房话,杨双双本不想听人心事儿,也不想惹进事端,刚转身却分辨出其中一个声音是她大姐,顿时起了几分心思,驻了脚步听二人说话。
“思慧,我跟你说,昨个儿礼部员外郎家的易夫人上我家来了,好像提到几句我大哥的婚事,你可得上点心。”说话这人想来就是沈家二姐儿。
尤思慧到底是女孩儿,说起婚事总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上什么心,易家小姐我也见过,很是貌美,你还怕埋没你大哥了。”
沈家二姐儿有些急了,“你可别吊儿郎当的,这可是终身大事,我大哥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
杨双双听她大姐幽幽一叹,“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知道能怎样,我家的事儿你不是不晓得,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沈家二姐儿疑惑,“你不是有了继母吗?”
尤思慧叹气,“我哪好意思跟她说这些?”沈家二姐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两人相对无言,又说起别的事儿。
杨双双怕被发现,蹑手蹑脚的走了。她暗想,原来大姐开始到了思春的年纪了,随即想到自己默的那首诗,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不表现,若无其事的站在小妹身边,看她和沈四姐儿下棋,只当自己一直就站在这儿。
过了半晌,作诗的女孩子们都已经写好了一首,却见杨双双一旁没事儿人一样看人下棋,没好气的问道:“你的可有了?”
杨双双就把先前自己写得那张纸递过去了,这会儿所有人已经聚到一起了,连尤思慧和沈家二小姐也回来了,众人开始点评,先评了乐,都说二人不相上下,合奏默契。
又说起棋,众人都说首推杨燕燕,她把军棋推广给姐妹们了,又赢得最多。
杨燕燕听了自谦道,“我玩得多,自然赢得也多,要我说,最厉害的还是沈家四姐儿,她才刚刚学,却和我下得旗鼓相当了。”
沈四姐儿心里正不自在,听她如此说,倒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人算是一笑泯了恩仇了,都觉得对方很合性情,私下攀谈起来。
最后才是重头戏,诗作的评论,众人评选过一番,都推胡家姐儿的诗,正说着,突然有人道:“这是谁作的,怎么没落款?”
杨双双一看正是自己的,忙认下来了,“这是我的,刚刚姐姐问我要,就忘了落款了。”
这会儿那人却听不见解释了,满眼只有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正是十四五岁的花样年纪,这会儿读起这句来,整个人似乎痴了。
旁人正想看杨双双写了什么诗呢,这会儿看这人也不说话,着急道:“到底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一时,三四人凑上去,有人朗声念了出来。
听到这诗,胡家姐儿先叫了个好,又道:“可惜了,倒像是没写完。”
杨双双红了脸,“胡诌了四句,竟是没词了。”
胡家姐儿喜道:“啧啧啧,这几句真是越读越有味道,以后咱们又添了一个才女了。”
杨双双心里只呼侥幸,暗自下定决心,下次这种场合,再也不凑热闹了,她肚子里那点儿货,怕是总有出丑的一天。
到了回家的路上,尤思慧看两个妹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本来以为她们二人肚子里没货,没想到差点拿了两个魁首,不仅识文断字,礼数品行也不差,不一味出风头,心里对两个妹妹不由另眼相看。
下次再有这种聚会,也都真心实意的叫着二人,小妹还好,双双却总是称病不去,尤思慧只以为她不喜吵闹,并不以为意,便只带着小妹出去交际。
一番下来,杨燕燕倒在闺蜜圈儿颇有些人缘儿,交了些许好朋友。
闹得小丫鬟晓风在自家姑娘面前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因着她在内宅出门的时候也少,只能主人家出去,她才能出去,结果因为自家姑娘不爱出门,她性子又爱玩闹,也只能看着三姑娘每次带着绿衣来来往往,心里不由苦闷起来。
杨双双心里有事儿,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她思索的正是大姐那天和沈家二姐说的私房话。
这桩婚事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如今尤思慧对她们的态度也有些缓和,要是处理不好,只怕弄巧成拙了。思索了许久,她寻了个空挡把话跟秦氏说了。
秦氏两眼一抹黑,问道:“那我去跟老爷说?”
杨双双扶额,这话告诉老爷,不是上赶跟尤思慧结仇吗?
这会儿女孩儿说亲,都是母亲先去相看,看好了去探口风,两方的太太都合了意,才跟大老爷们儿说,不然若是说穿了,一方没相看上,那两家人面上就不好看了,也有因此结仇的,所以她大姐才那么愁。
杨双双看秦氏不上道,只好支招:“娘,你趁着大姐出门的时候,悄悄把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