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婆子早就看明白李姨娘的伎俩了,只是碍着老爷在,不好说话。这会儿见药来了,她忙道:“李姨娘,刚刚老婆子遣春蝉熬了定惊茶,你今日也受了惊,便下去喝一碗,也好让老爷放心。”
史婆子三言两语打发了李姨娘,又去看老爷的神情,见他满腹心思都在喝着药的夫人身上,满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双双不由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老爷边看着夫人喝药,边看药方,他似是也懂些药理,不住道:“不错,这几味药很是进补。”又道:“既如此,便早些回去,这里乱糟糟的,你如何能静养。”
史婆子见杨双双三人还在一旁,似是无意般问:“姐儿家人在哪里,叫何姓名,只怕家人忧心,不若我先去送个信,也好让家人安心。”
杨五姐儿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还给杨双双使了个眼色。
她自然明白五姐儿的意思,杨三太太刚说完要好好照顾两个妹妹,这会儿惹了这么多的事端,哪敢说出杨家的名字。
老爷见史婆子碰了钉子,上前来问,杨五姐儿哪里是官老爷的对手,杨双双来不得阻止,一下子就被问出实情,他再三向几人道谢,便让春蝉送她们几个出去。
春蝉带着三人出去,又拿出早备好了的谢礼,只说是一些扬州的特产风物。
杨双双再三推辞,她却道:“姐儿不收,我是不好交差了。”
杨双双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只得收下,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正午,杨五姐儿担心杨三太太找寻她们,赶忙告辞了。
杨三太太果然已经在寺门口等着她们了,见她们拿着几个些许东西,不由有些诧异,到底上了车才问起来。
杨五姐儿避重就轻的说了些,听说她们三个扯进官眷家的事端,倒把杨三太太吓一跳,一回去就把事情跟秦氏说了,不仅把谢仪全给了秦氏,还当着秦氏面把五姐儿给臭骂一顿。
秦氏看了看只是些寻常的土仪,就随手收下了,到晚上清点的时候才发现最底下放着五张一百两的银票,秦氏看着白花花的银票,心里活泛起来,叫了自家闺女仔细问过。
杨双双这才知道这些平平无奇的扬州特产下面藏着五百两银票。
她回去路上还在腹诽,这老爷帅是帅,就是太小气了,救了人,也不用银子表示表示,谁知道人家悄摸得已经表示过了,而且是这么大一份表示。
礼太大了,杨双双有些不安,秦氏却道:“收都收了,也不知道那位老爷的官职和姓名了,现在哪里找他去。”
谁知第二日一早,就有扬州府知州陈经邦送给杨家的挽联祭仪,说是和杨主簿在京中有旧。
杨双双一点也不信这话,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死鬼老爹都回乡这么些时日了,早不祭晚不祭,偏偏这会儿来,这陈知州多半是昨日那位老爷,秦氏却不管其中关窍,心安理得收下了银子。
倒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要欢送秦氏几人的族长兴叔辗转反侧了许久,等秦氏要走时,才利索得把祖宅的房契钥匙一等事务交割给秦氏,秦氏本就已经不肖想杨家的祖产了,如今得了祖宅,倒是意外之喜,因她之后常年住京都,把一应事务托给了三房。
等到事情料理清楚,两姐妹依依不舍和杨五姐儿告了别,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谁知到了码头边才知道杨三老爷的那位富商朋友的船出了纰漏,一时走不了了。
这本是件晦气事,可还没等秦氏抱怨,这位富商当即找了另外一艘船,那船据说是金陵王家的,刚刚从金陵走水道到扬州,正是去京中的。
杨双双听闻金陵王家,心下一动,可是四大家族贾史王薛的那个王家?
原著里说“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便是出自王家,不过王家如今最有势力的当属王子腾一脉,只是这位王家太太是个寡居的,而且也不是管家太太,而是商户,这就对不上了。
双双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是巧合,不过是金陵的另一个王家了。
王家太太带着一儿一女,听说秦氏的遭遇后,很是同情,让管事的把她们带上了船。待见到秦氏母女三人的品格,更是欢喜,忙招呼她们住进偏仓。
王家是做生意的商家,王家太太和秦氏境遇相似,倒是很聊得来。
王家小女儿和燕燕差不多的年纪,性子虽然沉静些,到底都是小女孩儿,不过一来一往眼神的功夫,就和燕燕说上了话。
王太太的大儿子还不到十岁,因而用不着避嫌,倒是便宜行事。
秦氏和王太太聊了几次天,便把对方家里境况都搞清楚了,原来王氏的哥哥在京中,她是去投奔哥哥的,主要是大儿子成日里淘气,她妇道人家竟然管不了了,是以让哥哥来帮着管教。
去岁秦氏母女三个打京都顺流而下,不过花了月余的功夫。这回逆流而上,加上王家交际广阔,每到一处,都要备了礼去拜访,这一耽搁,比来时慢了许多。
秦氏母女三个,办了千里扶灵回乡的大事,倒也不急,便跟着王家的船只一起,只当做游历一番。
杨双双见小妹燕燕在鸦庄逐渐性子玩得野了,少不得禀告了母亲,拿着父亲当日的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