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纪欢轩打断了朱氏的和稀泥行为,板着脸道:“我三妹受此大辱,必须给我们纪家一个交代。”
说着还帮纪蕊拔出了她嘴里的鞋子,那鞋子塞得紧,两姐妹差点摔成一团。
不管自家姐妹关系如何,在外人面前都要维护家族脸面,这就是世家的教育。更何况他们纪家可是大顺禹州的百年家族,维护家族脸面已经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本能了。
曾氏和一众夫人此时也闻讯赶来,但她要维护的目标很明确。
因为她过来就直奔到香香面前问:“少夫人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那叫一个温言细语,嘘寒问暖。
周围的夫人们都呆了,她们都听过悬壶救治张老太太和整个镇北侯府的事情,但在她们那些高门大户的眼里,最多也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万万没想到曾氏把香香看得这么重,比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还重啊!
香香把那些夫人的各色神情看在眼里,心中闪过“憨腚”两个字,然后笑着对曾氏道:“侯夫人莫担心,我没事的。”
其实她很想说:“侯夫人还是担心担心别人吧,跟我起冲突,吃亏的绝对不会是我啊!”
但那是傻子才会说出口的话,她堂堂滇国圣女可不傻,她只会笑嘻嘻地边和曾氏说话,边放了蛊虫悄悄顺着脚面爬到纪家三位小姐的身上。
至于效果……那就看着几个蠢货知不知道收敛了。
若是继续纠缠不休,她一定会让纪家三姐妹知道她们刚才所说的生不如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曾氏当然不知道香香纵容婢女打人还不算,还暗戳戳地下了黑手。
她只拍拍胸脯庆幸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若是你有半点闪失,我们侯府可还怎么见人哦?
到时候说出去,还不都说我们镇北侯府手握三十万大军,却连自己家的恩人都护不住?”
香香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瞧瞧曾氏这话说的,表明立场不说,还连带敲打一番。
三十万大军都扯出来了,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张嘴了吧。
可这世界哪里又少得了没脑子的人?当下不还有个纪蕊在嘛。
她听不到什么三十万大军,只认为曾氏颠倒黑白,对她的悲惨遭遇视而不见,于是她哭道:“侯夫人明鉴啊,我的丫鬟……”
“丫鬟?”曾氏冷脸打断纪蕊:“你也知道那是丫鬟,那你还让她们在我镇北侯府的救命恩人面前张狂,你这是不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吗?”
“我……”纪蕊到底年轻,被曾氏几句话就堵住了嘴。
那纪欢轩虽然虚伪,但也不乏心机和眼界。她很快看清楚情势,上前给曾氏行礼道:
“侯夫人见谅,我三妹年纪小……是我们纪家管教不严,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低眉顺眼的,姿态放得很低。
反正香香也没吃亏,曾氏就打算就此放过了。
可惜那纪蕊从小跋扈惯了,这会儿见到平时被自己压在底下的长姐不帮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拿她年纪小来说事儿?
“啊……纪欢轩你这长姐怎么当的?你是瞎了眼睛看不到她们欺负我吗?今天你若是不帮着我,我回家就告诉爹爹,让他罚你跪祠堂!”
纪蕊已经被气昏了头,歇斯底里尖叫着把纪欢轩这个身为上都才女的嫡姐面子扔到地上肆意踩踏。
众小姐看得幸灾乐祸,夫人们则是暗自提醒自己:“这样的姑娘就是个搅家精啊,娶回家可要不得。”
纪欢轩被气了个仰倒,她真的很想硬气点直接让人带着纪蕊回家算了。
可她怕,因为她知道纪蕊威胁她的话是真的。
纪蕊只要回家一闹,她那不要脸的姨娘再一撒娇,这祠堂绝对是跪定了,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所以她也只嗫嗫着嘴巴说不出话,身子还微微颤抖着,可怜兮兮的弄得香香都快看不下去了。
而且那纪蕊自以为得了势,又指着香香骂了起来:“就你这样的下九流……”
可惜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樱稚一耳光扇得倒飞进了荷花池里……
刚好那个方向没有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再听得“噗通”一声,才发觉出大事了。
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被人当众打到池子里去了!
这在上都城绝对是个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新闻,夫人小姐们面上神色各异。
幸灾乐祸捂嘴偷笑有之,合不上嘴巴的占大多数。
樱稚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辱及主子者,死!”然后就退回了香香身边,好像没看见池子里死命扑腾求救的纪蕊一般。
香香也当没看见,朝曾氏行礼笑道:“侯夫人见谅!我家侍女特别,她脑中只有护主念头,并不知道别的。”
她说的可是真话,现在的樱稚和圣渊那些守山护卫本质上是一样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众夫人闻言不由得吸气,心中充满疑惑:“现在的重点是你家侍女特不特别吗?不是应该先救人吗?这悬壶堂到底什么来头?”
她们又把目光投向曾氏,默念着:“你家客人落水了…真的落水了……”期盼曾氏能做点宴客主家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