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声。
“司命大人,晚膳拿来了。”
姜郁收回手,手上的红绳若隐若现,她笑着说:“小家伙肚子饿了吧,给你整点吃的。”
宋鹤卿睁大通红浮肿的眼睛,眼底盛满笑意,“饿了,想吃。”
冬临把晚膳摆好,姜郁没走出两步又转过身,看着小孩细瘦满是擦伤的胳膊撑着床榻要起身,便卷起一旁的绵软的披风盖在宋鹤卿身上,把人抱起放在了桌边。
宋鹤卿坐稳之后,还有点愣怔,直到额头上一疼。
姜郁收回手,“发什么愣,吃饭。”
宋鹤卿露着门牙傻笑,眉眼带着憨气。
“好的,姐姐。”
宋鹤卿捡起碗筷吃得欢快,姜郁看着也挺有食欲的。
她几千年前已经辟谷,凡间的食物很少可以引起她的兴趣,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三餐还是正常吃点。
等到晚膳结束之后,冬临带着食盒离开。
姜郁和小孩聊了一会天。
“府中还算大,多你一口饭,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痊愈之后,要走要留都随你。”
宋鹤卿抬头看着姜郁。
今日,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然而姜郁从天而降,像救世主一样带给了他希望。
宋鹤卿知道,只有她能救自己,必须留住她。
还好最后他被带回来了,也活了下来。
爷爷生前曾告诉他外面的女人都是凶徒。
见到今日一言不合就要杀他,个个人高马大,杀气腾腾的女道士时,他觉得爷爷说的一点错没有。
但来到姜府他又疑惑了。这里的女子都是善良而又温和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子,她笑起来带着淡淡的疏离,身材不强壮,个子中等,有点纤瘦文弱。
青白的长衫松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有种别样的美。
“姐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宋鹤卿踟蹰地问。
“我,我叫姜郁。生姜的姜,忧郁的郁。”姜郁说的直白,没必要和一个孩子拽文。
不过她也想不出别的意思。
她的名字像是刻在自己心中,从她有记忆起,她便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叫姜郁。
宋鹤卿看着姜郁,心里盘算着,她的大概年岁几何。
“你这小孩,知道我名字做什么?”
宋鹤卿神色有些不自然,姜郁一眼就瞧出他不对劲,但也没有催促他。
等到小孩的别扭劲过了,才听着他说:“姜姐姐,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姜郁惊讶地盯着宋鹤卿,语气有几分生冷,“你要拜我为师?不可能,我不会收徒的。”
姜郁生性散漫惯了,看起来和善爱笑,实际上比谁都心冷。
在永生的日子里,她经历过太多离别和死亡。
为了避免这种痛苦,姜郁真诚对待每一个人,却从不与人深交。
宋鹤卿看着姜郁没有任何疑迟便拒绝了自己,心里焦急万分。
“姜姐姐你教教我吧,你能让所有人都害怕,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很想和你学武功。”
姜郁冷面不说话。
宋鹤卿直接从木椅上走下,把姜郁先前披在他身上的风衣拿下放在木椅上,重重地跪在了姜郁面前,膝盖磕在地面的声音在黑夜中异常响亮。
此时,夜色昏沉,月上柳梢。
门外异常沉静。
房间里,宋鹤卿跪在地上,颈脖高昂,透露出一抹脆弱。
“还请姜姐姐收我为徒,我只是一个孤儿,将来必当以我性命相护师父师父的话绝不违背。”
姜郁看着面前的男娃,也不知道具体几岁了,看起来瘦弱不堪。
捡他回来时,说的话也只不过是为了吓吓他而已,也没有真想使唤他。
毕竟天临国,男子生存本就不易。
“我曾经说过,此生不会再收徒,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让我改变主意?”姜郁垂眸看着跪在眼前的小孩冷冰冰地问。
“姜姐姐,求您收我为徒,教我武功,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此话一出,宋鹤卿明显感觉到姜郁的视线陡然冰冷刺骨。
这句话哪里惹到姜姐姐了?
姜郁不由得想到上千年前,在她没有闭关之前,也曾收养过一个和宋鹤卿差不多大的徒弟。
那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她费劲心思教他做人,教他修炼,结果换来的却是背叛和截杀。
誓言,谁都能说。
徒弟?狗都不养!
“你拿什么来保证自己不会背叛我?小小年纪不学好,空口白牙尽说好话。”姜郁站起身,甩开衣袖便要走。
宋鹤卿跪着往前挪动,死死拽着姜郁的衣袖,细瘦的手指顺着姜郁宽大的衣袖,紧扣住姜郁的手。
“姜姐姐,你教教我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姜郁停下脚步,垂眸望着宋鹤卿,“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宋鹤卿藏在袖中握紧的拳头,几次抓放。
“是,只要是师父的话,徒儿绝不违背。”
姜郁看着宋鹤卿满是伤痕的小脸,上倔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