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站在一块高耸的乱石上面,地势地貌一下子尽收罗恩眼底。
营地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有一群无恶不作的盗匪从这里经过了一样,辅兵们刚刚搭建好的工作成果被毁坏一空,就连地面都因为那凶兽的狂暴行径而留下的伤痕,它撒欢跑过的地方全是它宽大的蹄印。
“好强的破坏力......”
之前那头凶兽撒欢撒得实在太野,而自己因为焦急于救人,所以不曾仔细观察。
可当他真正把目光放在那已经丧失了大半战斗力的凶兽身上时,就连向来胆大妄为的罗恩都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阵后怕。
常识告诉罗恩,那是一头野猪。
但理性告诉罗恩,那就算是头熊都不可能是一头野猪。
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
它光是身高都已经快要和罗恩的坐骑平齐,要知道这可是北地骏马,斯特吉亚人一直都以他们的马匹高大而自傲,嘲讽标准的帝国军马在其面前就像是矮小的骡子。
这野猪究竟该有多重?它究竟是怎么长成这么大的?就算是拿现代工业下的猪饲料往嘴里灌都不可能养成这么大啊。
这是一头当之无愧的陆地巨兽,单论体格说是一头半大的野象也丝毫不为过。
野猪似乎是被它自己的那一撞伤到了脑子,四根蹄子都开始不大听使唤,各有各的想法朝着无数个方向移动,毫无疑问它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只要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拥而上,绝对能把它摁死。
但问题在于,没有人敢这么做,即便是罗恩都不敢贸然下达这个命令。
困兽犹斗,谁知道这头看上去已经颤颤巍巍随时可能倒下的野猪还能爆发出什么凶性。
“保持冷静!”
“握紧你们的武器!站好你们的位置!”紧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罗恩同时也注意到了辅兵当中又重新蔓延出了慌乱。
这种慌乱的来源罗恩同样也无比熟悉,就好比是在战场上,步兵方阵很清楚敌人有一支迅捷骁勇的骑兵部队,但却并不知道这群骑兵会从哪个方向在什么时候发起冲锋。
这种随时随地提心吊胆命悬一线的感觉,对于每一个人的心理素质而言都是一场不亚于真实战争的考验。
现在,这头壮硕得不像话的野猪就充当着敌方骑兵的角色。
坚不可摧,雷霆万钧,没有脑子的脑子可能会驱使它在下一刻就毫无征兆地对任何一个方向发动突袭。
而想要压制这头野猪,办法从理论上来说也很简单,那就是不断调动兵力压缩它的活动空间,让它完全冲不起来,最后消耗完所有体力成为瓮中之鳖。
“所有人,像上午那样列好阵型!”罗恩扯着嗓子嘶吼,好确保让他的声音能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说是列好阵型,其实就是站成一排,不过这种在罗恩认知里即便是小孩子在幼儿园阿姨的和声细语下也能做好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却成了一件难事。
罗恩想看见的是一条条笔直的线段,但他们却列成了三角函数的曲线,这边是SIN,COS,那边是TAN。
看得罗恩一阵头大,深知要让眼前这群人成为可战之兵,即便有了系统的而加持,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即便是一片乱糟糟的模样,这群辅兵还是尽他们所能完成了罗恩的命令,总共70人的辅兵,因为之前野猪的四处乱窜而被分隔为了五个部分,现在这个五个部分各自有十来个人,把野猪困在了营地中央。
以野猪的脑子自然不可能理解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理解之前还被它撵着哭喊着四散奔逃的两脚兽的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
他们不再是一触即溃的农夫,而是猎人。
“所有人,举起武器,上前十步!”
罗恩再度扯着嗓子叫嚷的同时,野猪也终于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它的眼睛虽然因为冲撞而受了伤,但它还是能看清楚那一群群在向自己靠近的两脚兽手中明晃晃的锋锐。
那锋锐曾经无数次猎杀过它的祖先,所以它的一代代祖先们早已把对着锋锐的恐惧刻入了基因里——
要么死,要么逃。
“所有人!再上前十步!”
命令继续下达,罗恩死死注意着野猪与士兵们之间的距离,它的活动空间已经被进一步削减,只要再前进二十步,那野猪即便在发狂似的狂奔,也没有足够的距离留给它提速。
也就是说在这个距离上士兵即便被它撞上也绝不可能出现致命伤。
士兵们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在不断拉近与野猪之间的距离的时候,他们的动作都带上了几分焦急,唯恐两者之间拉近的距离还不够。
所以,理所应当地,在罗恩的下一次命令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各自提前迈出了步伐。
“该死!你们的阵型散了!”
位于制高点,把全局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罗恩自然看出来了,从不同方向压过来的步兵阵型因为各人的行动不一已经出现了或大或小的缺口。
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那些主动破坏自己方阵整一的步兵,无一例外都死得干干净净。只能说幸好野兽就是野兽,它的眼中没有步兵们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