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部二处马处长正率领着手下搜捕成掌柜,可他们连陈掌柜的身材相貌都说不清楚,想要抓到本人谈何容易。他们只好回过头来审查房东,房东那里除了个假名字根本没有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马处长一时陷入了困境,他知道从郝鸣岐那里再也榨不出有用的东西,可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国会和国防部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向他们施加压力。如果期限一到,他除了放人,别无选择。
宋婉玲自从探视郝鸣岐之后,已经慢慢的从痛苦中走了出来,他知道起码郝鸣岐现在还活着,只需要耐心等待,他很快就会出狱。无聊之余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文案,在清理胶卷的时候,发现她和郝鸣岐一起去阿里山使用的胶卷少了一卷。她是个细心的姑娘,仔细回忆着整个过程,除了被宪兵曝光的那一卷胶卷之外的确还少了一个胶卷。
宋婉玲的心中不由产生的疑惑,难道是郝鸣岐私藏了一个胶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他真的是匪谍。宋婉玲不敢往下想,可事到如今,即便他真的是匪谍也要全力保护他,因为这涉及父亲的仕途前程和家族的荣辱兴亡。她只能把秘密暗暗藏在心里。
张怡环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除了嗓音依旧沙哑。她把破庙当成自己的家,每天整理着家务。一对老乞丐每次乞讨回来,看着井井有条的“家”感觉无比的温暖,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张怡环每次表示自己想出去找事做,都被老婆婆拦住:“现在还不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哑着嗓子在外面怎么找工作?”。张怡环也乐得享受久违的家庭生活。
台湾夏季的天气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一场台风自东往西席卷整个台湾岛。本已破败不堪的破庙在狂风暴雨的打击下摇摇欲坠,张怡环和老乞丐夫妇在四处漏雨的破庙里已经无法容身,正准备收拾东西,搬到安全的地方。突然咔嚓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房梁折断了,眼看着整个屋脊就要落下来,老婆婆情急之下一把将张怡环推到供桌底下。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平息之后,张怡环和老婆婆从瓦砾中爬了出来,风雨交加中整个破庙全部倒塌,只有佛祖依然端坐在莲花台上。老婆婆大声呼喊着老爷爷的名字,可是除了狂风的呼叫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扒开了房梁和瓦砾才发现老爷爷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了气息。雨水和着泪水往下流淌,张怡环和老婆婆呆坐在风雨中,任凭狂风肆虐。直到附近的乡亲们过来救援,他们才从痛苦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草草的埋葬了老爷爷之后,老婆婆和张怡环又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好在他们找到了一家难民收容所,可以暂时栖身。老婆婆已经变得呆滞麻木,张怡环却告诫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即便是为了照顾老婆婆也不能放弃。一连串的打击并没有让她变得颓废,她反而更加坚强起来了。
命运的天平也似乎开始向她倾斜,一家军人服务社在难民中间招收人员。在一群老弱病残的难民当中,年轻的张怡环被服务社一眼看中,张怡环表示要带着老婆婆一起去,被服务社的人拒绝。她只能把老婆婆安顿在收容所里,安慰她说自己会经常来看她。
军人服务社主要是为前线将士提供后勤生活服务,也是政府为了解决难民问题设立的临时机构。张怡环的工作就是浆洗被服,工作虽然辛苦,可是能有一个自食其力的工作,张怡环乐在其中。她还利用工作之余带着礼物去看望老婆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郝鸣岐依旧被关押在国安部二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对他进行审问了。倒是每天有医生来为他处理伤口,伙食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浑身裹着纱布的郝明奇躺在床上只觉得有一群蚂蚁在身上爬,奇痒难忍。唯一能够正常运转的就是自己的大脑,他意识到敌人的手段已经穷尽了。
国防部李中校和李娜以及宋婉玲来看望他之后,让他知道在外面还有很多人正在积极的营救他,他感到自己出狱的日子不远了。
郝鸣岐身上的纱布被慢慢拆除干净,他已经可以开始下地活动了,囚室外面的看守好像比他自己还要高兴,赶紧跑进来向他道喜:“看来郝少校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觉得自己可以走出去吗?”
郝鸣岐不解的问:“我可以走出去吗?”
“其实马处长早就想放你出去了,只是你以前伤势太重,现在你可以自己走出去,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一些。”
郝鸣岐明白了特务们的用意,原来这国安部和以前的军统和保密局都是一脉相承的,对待在押犯是极其残酷的,号称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地方。但是自从国府迁台以后迫于舆论的压力,国安部也不敢肆意妄为。自己涉嫌匪谍案,关押经月有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释放,如果被人抬出去国安部要承受很大的舆论压力。所以他们希望自己伤口愈合之后自己走出去。
正式释放的那一天,郝鸣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没有徽章的军便服,忍着浑身隐隐的痛楚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国安部。他倒不是想给国安部什么面子,而是想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不屈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