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
外殿
尉迟鹭将一回来,就听人说司礼监的掌印出事了,她慌了一下,立马镇定起来,派姜赫出去打探消息,一有什么情况,立马回来上报。
见自家主子如此忧心忡忡,白芷抱着腿边的盼盼躲远了些,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好在盼盼乖巧的厉害,除了乱跑乱跳之外,还喜欢安安静静的睡觉,不需要旁人哄着,自己就能安睡好。
白芷这才有闲功夫,去整理芙源殿的内寝。
白术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神色间也颇为忧愁道:“邓掌印中毒至深,怕是解毒也要好一番的功夫了。”
“不急,”她端起茶水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道:“只要不伤及性命,便有救治的可能。”
“是,奴婢明白。”
她放下茶水,看了一圈殿内殿外的人,问道:“韩晨呢?”
白术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大开的殿门外,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怕是还没有回来。”
早间韩侍卫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也不知因着什么事,到现在还耽搁在外面?
“不然奴婢出去寻他一遭,让万公公进来伺候您?”
“不用,”尉迟鹭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她不想看见万鞍那个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郡主……”站在殿外晒了半晌日光的万公公听见了,可怜兮兮的冒出脑袋来,向殿内张望着,一点儿都没有在外面那总管太监的威武架势,像个小小的怂包,不敢窝里横。
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郡主不愿他来服侍?他都多长时日,未曾踏入这芙源殿了?
可怜前儿个郡主中毒昏迷,他不得吩咐,只能在殿外徘徊,可担心死他了,就怕她出事。
“你先去吧。”
白术低下身子行礼,“是,奴婢告退。”
她快步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对着万公公说道:“还不快进去?”
万公公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
他弓着身子进来,给尉迟鹭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奴才,见过郡主。”
尉迟鹭不想看他,转身去摸着桌上的玲珑球耍着玩儿。
那金色的玲珑球圆圆滚滚,精致秀美,浮雕繁复的纹饰,交错重叠,抓在手中,还会叮叮当当作响,犹如环佩珠钗,清脆悦耳。
在金色的日光照射下,显衬得越发耀眼细致,玲珑剔透,仿若全身都在发着光一般,漂亮的不行。
“这是……当初首辅大人送来的小玩意?”万公公想起这个玲珑球,就想起当日里,那韩小将军与首辅大人在庭院里说的话。
可是现在,韩小将军已经走了几月有余了,也不知在汉北城的关外,生活的如何。
尉迟鹭捏紧了手中的玲珑球,幽幽的转过身子来看他,轻嗤道:“这你也知道,我芙源殿内什么事是你万大总管不知道的?”
“哎呦,郡主您这话可就折煞奴才了。”万公公苦着脸,急切的弯下身子冲她行礼,一副她是主子,他才是奴才的样子,可不敢逾矩了去。
尉迟鹭也不想理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便冷着脸道:“密道那边如何了?可能走动?”
“郡主您放心,有营缮司的人在,这密道何愁修不好?”
“更何况,首辅大人也派了人过来,奴才都下密道走过好几趟了,没有任何差池。”
她身子顿住了,虽是坐在桌位前,却是自带一番居高临下的气势,道:“你下去过?”
万公公连忙点头,弓着身子回她,“是,奴才下去过几次,密道修葺完好,壁道坚韧,甚至还打通了那些顽石,走过无需弯腰低行,一路畅通无阻。”
“当真?”她倒是有些不信了,若真是这样,那第一次为何没有打通的如此顺畅?
万公公重重的点头,狗腿子的架势道:“奴才岂敢骗您啊?您若不信,等晚间一到,您自是可以下去看看。”
“嗯,晚间下去,你陪本郡主一道。”
万公公立马喜笑颜开,笑道:“这感情好啊,奴才领命,领命。”
“郡主在和公公说些什么?”白芷从内寝的方向走了出来,手中还抱着几本话本子。
“没什么,”万公公直起了自己的身子来,一副总管大公公的模样,好像在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谁啊,神气极了。
白芷扑哧一笑,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走近前来,一一将话本子摊开,放在桌面上,道:“郡主,这些话本子您可是都看完了?需着奴婢收去偏殿吗?”
每每她打扫内寝的时候,都会顺带将郡主的一些话本子收走,再重新给他们郡主换上几本新的送进来。
不过他们郡主眼挑的厉害,一般的民间故事话本不看,一般的情情爱爱话本也不看,只看那些宫廷秘事,朝堂官场一些晦涩的话本子。
还有一种,便是纠缠不休,生生世世注定的情爱与命运,尤其是那种曲折离奇,情节跌宕起伏的话本子,他们郡主尤其爱看。
尉迟鹭视线瞧了过来,一一从面前摆开的话本子上面掠过,直到看到其中一本话本子时,忽而停住了,道:“它,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