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里湖
几人相继上了一艘空下的船只,坐在了船枋上,喝起了热茶。
船夫往里面瞥了一眼她们几人的身影,笑道:“老夫倒是好久没有接到这样好看的女娃娃了,你们可是外地来的?”
江娉婷被夸的捂嘴大笑,一边偷看对面的尉迟鹭,一边回他道:“阿伯,我们都是梧州人,是我们不大爱出来,因此您有些眼生罢了。”
白术、白芍听这话,也跟着一起笑,她们也没有这样被人夸过呢。
只有尉迟鹭一人,听了只当没听见,抬手将手中的帷帽利落的摘了下来,往小桌子什么扔去,露出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芙蓉面来。
那端坐的姿态,高贵冷傲,绝代风华,侧颜冰冷,白皙似水,眉目清冷,仪态万千,长长的青丝及腰披散,云鬟雾鬓,发上只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倾髻,戴上了一朵蓝色的珠花海棠步摇,几支金色的发钗装饰。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干净无暇,没有一丝的缺陷,高挺的鼻梁下,是娇艳欲滴的红唇,此刻正轻抿成一条线,略带嫌弃。
这茶盏,用的是最下等的陶瓷窑,岂比得她芙源殿里的各式各样的烧花白瓷?
还有这茶,一碗黄澄澄的茶汤里,就飘了那么几株茶叶,那泡出来的茶汤能好喝吗?
“这位女娃娃好生漂亮,竟比得那沈家的小姐?”船夫那视线惊喜的瞧了过来,暗道自己今晚倒是撞了大运了,竟然接到了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之前游湖时,未曾在太里湖见过。
“哈哈哈,阿伯好眼光!”江娉婷抱着手中的热茶笑的肚子疼,这可是宫里举世无双的建平郡主啊,那能是官家的小姐可以比拟的吗。
小团子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算他有眼光,知道他表姐比那劳什子沈家小姐好看。
尉迟鹭闻所未闻,倒是把桌上的热茶给捧了起来,纤细修白的小小尾指甚至莫名的翘了起来。
“郡主?”白术、白芍对视了一眼,自知她这是被人夸的高兴呢,不然这茶盏怕是碰都不会碰一下的。
但她们还是笑着开了口,问道:“可要奴婢们重新给您换上一盏?”
“不用。”
果然,还是高兴的。
尉迟鹭低头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她们,继续说道:“稍次一些,还能下咽。”
二人点头,明白不是这茶次不次的原因,而是郡主愿意喝。
那船夫听到声音,没有生气,也跟着附和道:“这茶是有些缺了茶味,没有那濡兴茶馆的松萝阳羡好喝。”
濡兴茶馆那香若兰蕙的松萝茶,清新自然的阳羡茶,还有那淡雅味香的虎丘茶,可都是梧州城一绝啊。
自然,他船只上的这些次品的茶是比不得的。
更何况,他需要养家糊口,自力更生都困难,又有多少的银钱来招待这些租客呢?
尉迟鹭垂下了手,看着船舱外的一片夜下湖景,轻声说道:“再好喝的茶,也没有这景美丽。”
“是啊,姑娘这话说的对,老夫贩卖的是这船上的风光,是这太里湖的美景,不是这茶。”
几人笑着点头,应声说道:“是的阿伯,您辛苦了。”
小团子哼哼一声,抱着小兔子盼盼跑出了船舱,坐在了船板上,道:“我倒要瞧瞧,她们还要比试什么?”
江娉婷随后一步跑了出来,站在甲板上,迎着晚风吹拂裙摆飞扬,“不管她们要比什么,定是我施姐姐赢。”
“你认识那船上跳舞的人?”
“认识啊!那可是臣女玩的最好的闺中密友。”
“那怕是同你一般,也是个骗人精了。”
江娉婷忽而缩了缩小肩膀,小声的反驳道:“施家姐姐才不骗人呢。”
她也没有骗人好嘛。
小团子坐在船板上,一颗黑黑的眼球瞥着她,鄙视道:“你已是成人了,还撒谎骗小孩不知羞吗?”
“臣女没有……”
“这话就在骗人。”
“……”
白术、白芍憋着笑,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出声,只能费着好大的力气憋着,越发觉着这十一皇子和江家小姐凑在一起,就是一对活宝。
船夫将船行至湖中央,周围那几艘船上的光景,一眼便可见,华丽的装饰,古朴的生气,典雅的美人,动听的乐艺,好不奢靡。
就在船只迈过岸上,经过洞庭时,小团子忽而站起了身,激动的大喊道:“是二皇兄和三皇兄。”
“表姐,皇兄他们也出来游湖了。”
尉迟鹭视线跟着转向船舱外,果不其然,也瞧见了对面那艘富丽堂皇,高大威凛的船只上,那俊逸不凡,温润如玉的二皇兄与三皇兄。
不过船只上,不只有他们二人在,还有少数的大臣们,官家的小姐们,甚至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书生们。
他们各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将此时此地所见之景,都用诗句给表达了出来。
周围的官家小姐们,则娇笑着给他们道好,替他们递茶,恭贺他们写的好诗。
远远望去,当真是一幅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图啊。
“不管他们。”尉迟鹭皱着眉头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