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
午时正
尉迟鹭下了暗道,走在姜赫的身后,低声说道:“通了几处?”
身后一直跟着她的营缮司的郎中大人杨佚回道:“通了四处,一处是太后娘娘的寿康宫,一处是十一皇子的未央宫,再就是郡主您说的二皇子的金华殿与三皇子的承明殿。”
“再给本郡主通一处。”
“郡主您请说。”
“尉迟贤的常延殿。”
“常延殿?”杨佚有些诧异,不明白怎的郡主会想起八皇子的常延殿来。
虽说八皇子在宫里不咸不淡的过着,上不疼,下不宠的,可是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屹立不倒的太保大人外祖父尤韬啊。
这再怎么样,也是宫里的一位皇子,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啊,他又怎敢去开罪谁?
“郡主……”杨佚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去通这密道,是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啊。
那通二皇子的金华殿与三皇子的承明殿时,都是他战战兢兢的挖通开的,再去通一处皇子的宫殿,可谓是把他的脑袋都放在剑刃上了。
尉迟鹭停下了步伐,冒着黑暗中的烛光,视线轻飘飘的扫了过来,极度幽深道:“怎么,你不想挖?”
“微臣——”
“还是说郎中大人这几日在芙源殿待的不够舒服了?”
“微臣不——”
“亦或是本郡主的芙源殿对大人您招待不周了?”
“微臣不敢!”杨佚脱口而出打断她的话,生怕她这些话再往下说下去,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微臣明白,微臣晚间便挖,明日一早,一定让郡主您从地下走到常延殿去。”
“嗯,”她应了一声,这才满意的抬脚离开。
原地处,杨佚这才垂下肩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活了过来。
果然,贵人的银子不是好赚的,贵人的膳食也不是随便就能吃的。
姜赫提着油灯,在前面带着路,一边提醒尉迟鹭小心脚下,一边低声说道:“前面便是二皇子的金华殿了,郡主可还要前行?”
“嗯,过去看看,你们别过去了,人多势必会形成惊扰,本郡主与姜赫过去便行。”
杨佚低下身子去行礼,“微臣明白,建平郡主还请当心。”
身后的白术、白芷等人也停下了脚步,低身行礼道:“郡主当心,奴婢们就在这儿等着您。”
“用不着,你们先回大殿,本郡主稍后便回来。”
“郡主?”
尉迟鹭也不管他们如何担心,回身抓过白术手里的白色蜡烛,抬脚便跟着姜赫远去,逐渐在密道的尽头拐了个弯,消失在几人的视野内。
……
金华殿
众臣看着面前被换上的热茶盏,一时也只能放下酒杯,硬着头皮开始喝茶。
盛稷在侧位首座上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膳食,开口道:“想必诸位也已饿了,不如这样,让我们吃着膳食,喝着热茶,再谈鞑喇的事如何?”
“但凭首辅大人做主。”众位大臣们苦着脸应声,话里可没有多少情愿的意思。
这下子可倒好,酒喝不了便也罢了,还要吃这冷掉的膳食配热茶?
盛稷轻声一笑,微微偏过头去,看向主位问道:“殿下觉得呢?”
尉迟原撇去心里不舒服的想法,抬眸一笑道:“首辅大人做主便好。”
“吃这些有什么意思?”尉迟鸣扶着桌角站起了身,明明没有喝醉酒,却是一副极其要瘫倒的样子。
“猜拳投壶才有意思啊!”
“首辅大人觉得呢?”
盛稷轻抬素手,捏起了面前的一杯清香花茶,低下头去,轻轻用杯盖拨了拨茶叶,道:“殿下做主便好。”
“好!”尉迟鸣一拍桌子,从桌案前跨了出来,扬手挥道:“来人,给本皇子备矢壶来。”
“奴才领命。”
“三弟,不可胡闹。”尉迟原不高兴的目光看了过来,如今让这些大臣们过来,是为了商谈正事的,可不是看他们在这儿耍玩的。
“皇兄在怕什么?首辅大人都同意了,你就放心吧。”
“三弟——”
“好了皇兄,皇弟先来,第二局便算你的吧。”尉迟鸣走向前去,接过小奴才准备好的箭矢,慢慢悠悠的往玄墨色的铜壶前走去。
诸位大臣们都站起身来,视线紧紧的黏了上去,看戏的有,不明所以的有,兴高采烈的更有。
毕竟他们之中,大都都为在朝新贵,还从未见过二皇子投壶的场面呢,也是不可多得。
不过那些朝中重臣,请了也不会来的,更何况尉迟原与尉迟鸣还不想请他们来。
因他们那迂腐顽固的思想,不求上进,只求自保的处事风格与态度,也不屑于让他们过来一起商讨。
盛稷自是也反感这一点,是以知道这些老臣们没有参与进来,他才愿意过来这边的。
“首辅大人可要先来?”尉迟鸣捏着手中的长长箭矢,回过身子去看他。
虽是询问的姿态,可他手中抓着的箭矢牢牢的,稳稳的,像似永不放手的一般。
盛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