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廷内
一下子炸开了锅,宫人们东奔西走,各个哭着脸,“皇后娘娘薨了——”
“皇后娘娘薨了啊!”
“他们在说谁?”白芍震惊的听着殿外的叫喊声,声音都跟着轻了起来,有些颤抖。
“啪——”寿康宫的殿门被万公公推开,他走进大殿,慌里慌张道:“不好了,皇后娘娘自缢了。”
“你说什么?!”
“胥禾殿刚传来的消息,太医院的所有医正都过去了。”
白芍急切的看了过来,还抱有一丝幻想道:“怎么……怎么说?”
万公公沉着脸摇了摇头,“失血过多,又伤了心脉,太医院也无能为力。”
“那、那陛下——”
“陛下下令,杀了所有福泽宫的宫人们陪葬。”
“什么?!”
纳兰画浅在一旁的桌位前坐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一把漂亮的弯刀,眉宇间带着可笑意味,说道:“不愧是在位者,就是这般心狠。”
那一座福泽宫的人,无罪,相反照顾皇后娘娘多年,有功,可是呢?
在他的心里,凡是让他有损颜面的事情,都得为之付出代价,哪怕是这么多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他与广平王最大的差距,当然,也是最值得区分的一个点。
不过陛下尉迟堂不愧是陛下,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稳坐皇位,管住朝堂。
但是可惜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没有陛下,只有给了他们生的机会的主子——尉迟孜。
“纳兰城主还请慎言!”白芍为难的低下头去,冲她行了一礼,毕竟是在皇宫廷内,到处都是有耳目的。
若是一朝不觉,被人听了墙角,告了御状去,怕又是一番不大不小的麻烦。
纳兰画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无妨,说了便说了。”
秋雅在身旁位置坐了下来,声音朗朗有劲道:“别吓着她,宫里规矩森严,能不惹麻烦的地方,就尽量不惹麻烦,免得给郡主添乱。”
“好嘛,我不说了便是了,反正他若是再敢对我们小主子起杀心,我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
“这是自然。”
“郡主?!”韩城是第一个发现那从大殿出来的人,一时着急的失了态,抢先跑了过去。
尉迟鹭仿若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苍白着脸,行尸走肉的向外殿走去,“我回一趟芙源殿,换件衣裳,你们守好皇祖母。”
“郡主……”白芍有些红着眼走向前,担忧的不行,也想开口告诉她,皇后娘娘就在一刻钟前薨逝了,现在宫内宫外,都在猜测议论皇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不到,死了太后又死了两位公主,最后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保住。
尉迟鹭似乎已经猜到她后面要说的话了,一面向外走去,一面哑声道:“本郡主管不住谁的生死,都是命数罢了。”
“郡、郡主说的是,”白芍更咽着点头,越发心疼自家郡主这没有表情的样子,就真的好像一具躯壳一般。
她抬脚离开了大殿,身上已经沾染的血迹像似自带的装饰一般,将她所笼罩,囚困,也宛若她现在的心境一般。
空了……
人死了,什么都不在了。
她尉迟鹭评判不了求死的人是该还是不该,但是她自己知道,想死的人,是拦不住的。
就算皇后怪她,怨她,也是人之常情,她也做好了被皇后所痛恨,厌恶的样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尉迟嘉在她的心里地位这样的重,甚至重到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这种母女之情,她何尝没有体会过?
但,她又觉得极其可笑,四岁之前,或许她会觉得母妃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这世间无人能及。
可到了四岁时,父王战死,母妃抛下幼小的她上吊自杀时,她就觉得母妃好自私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父王抛弃她呢?她还那么小,那么点,她需要母妃的照顾,需要母妃的指点啊。
可是没有啊,四岁之后,都是一片的黑暗,深渊,甚至是看不到前路的迷茫。
外祖母疼她,皇姐爱她,皇兄也顾着她,可是这些远不及尉迟嘉与皇后之间的母女之情,来的让她要羡慕,向往,与反复纠缠的……怨恨。
她不悔杀了尉迟嘉,因为她该杀,可皇后的女儿不该死,应该活着,毕竟没有一个女子,这样爱她的女儿,爱到盲目的自信与选择性的做主。
难道尉迟嘉与尉迟柔联手的这些事情,皇伯母她会不知道吗?
不,她知道的,而且知道个一清二楚,但是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这么娇柔弱小的女儿,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因而,她宁愿失聪。
皇伯母对她,倒也不曾亏欠过,至于尉迟嘉对她所做的事,也不可能去算到皇后的身上。
这一切啊,都该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