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
厢房内
初一惊愣住了,“慢慢来?”
不是明日就回城吗,这怎么还慢慢来上了呢?
这书信果真不是什么大事吗?竟还让长史大人说出“慢慢来”的字眼来?可不是今早那雷厉风行,说要尽快回城的长史大人了。
盛稷伏案而写,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页纸,拿开紫竹檀木镇尺将书信递给他,道:“派人将书信送回梧州,交给士叔。”
“下属明白,可要加急?”
“不必。”
初一点点头,也不敢问太多,拿着书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厢房内
盛稷眸光落了下来,看着一旁那放在桌案上的信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日头一落,信件上几个娟秀的大字显露了出来:“【长史亲启】”
……
宫廷内苑
文渊阁大殿内
若有若无的水沉香散发着阵阵香韵,有浓有淡,近则浓,远则淡,浓淡相宜,醇厚天然。
楠木方桌上新泡了两杯橙黄浓厚的普洱茶,香气持久独特,经久耐泡。
小太监弓着身子,倒好茶水之后,便将紫砂壶放在桌子上,行礼退了出去。
隔桌相坐的二人,谁也没有去管这茶水如何,尽皆沉着脸,皱着眉,浑身的戾气无法镇压,隐隐有爆发之意。
还是穆兼章首先开了口,不解其意道:“陛下派韩小将军镇守汉北关外,骠骑大将军那儿要如何是好?”
话说上阵父子兵,有骠骑大将军与韩小将军的默契配合,才能次次抵御外敌,坚守烟州城关外。
可是现如今,陛下要将韩小将军调派到汉北城关外去,监守原先本属于向北王的三十万大军,那骠骑大将军那儿,又有何人去相助?
首辅大人轻叹了一口气,越发觉着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陛下近些年来的抉择任命,都已越过了他或者说是刻意回避着他下令的,等到他知道诸如此类的调命后,为时已晚。
不由的又叹息道:“不知啊,陛下如今防着你我二人,宁愿重用身边的暗卫也不过问你我之愿,这可真是难煞我也……”
“首辅大人莫要如此忧虑,顾好您的身子才是首要之事。”
“我的身子又能如何?再怎么样,不过是这几年的事罢了。”
穆兼章偏头看了过来,声音沉了沉,“首辅大人不必如此自怨自艾,好在韩小将军的性子,你我都了解,有他在,汉北城关外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首辅大人摇了摇头,满目愁意,耳边的白发也多了几根出来,越发像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了。
就算稳定了边关一事又能如何?这朝堂他们注定无人啊!
“首辅大人可是怕韩小将军此行一去,建平郡主身边无人照料?”穆兼章一语中的,说出了他心里最为忧虑却也无能为力之事。
“是啊,”首辅大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昨儿个鹭儿她还给我传信,说是轻绪他若是不愿前去汉北城,莫要逼迫于他,让我想个法子在陛下的面前周旋一二。”
“首辅大人是如何回绝建平郡主的?”
“我自知鹭儿她担心轻绪此行危险,本首辅又何尝不担心啊?可是本首辅知道,此事不仅是陛下的意思,更是轻绪他自己的意思。”
穆兼章跟着点了点头,韩小将军确是如此大义之人,毕竟跟在骠骑大将军身后,耳濡目染的长大,生性也是有几分像骠骑大将军的。
若是边关有难,怕是不用陛下开口,韩小将军他也会自动请命前去吧。
“我无法擅作主张,替轻绪他留在梧州城内,这样,怕是轻绪他自己也会不高兴的。”
“首辅大人说的是,建平郡主自个儿也会明白的。”
“她会明白的,鹭儿那丫头,是个通透的。”
穆兼章点了点头,抬手将那渐渐冷却的茶水端了起来,首先递给了身旁之人,“首辅大人请用茶——”
首辅大人伸手接过,低下头去,浅尝了一口,深觉无趣寡淡至极,又放了下去,“如今朝局之事,你如何看待?”
穆兼章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放在掌心,听闻此话,倒没有急着先喝茶,反而看向他问道:“首辅大人以为呢?”
“错综复杂,难以决断。”
“奴才也是这样想。”
“可再难决断也要决断,内阁等不了了。”
穆兼章低下头,又轻轻的附和了一句,“太后娘娘那儿,怕也是等不得了。”
“这几日,不仅是韩小将军调度一事,就连陛下与娘娘那儿,都开始张罗四公主与六公主的婚事,希望在来年将两位公主嫁出去。”
“因着陛下不想几位皇子荒度女色一事,未曾给二皇子与三皇子选妃,现如今,倒是一起张罗起来了。”
“首辅大人可要也替建平郡主相看一番?”
首辅大人摇了摇头,面色越发凝重起来,“不了,鹭儿她怕是不愿的。”
虽着皇家无情,任谁都不想遇上三年国丧一事。
皇子公主们更甚,两位公主也已及笄,便是越发等不得了。
可是鹭儿那儿他知道,她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