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霎时飘起了不大不小的雪花来,夹杂着那寒风凛冽,数不清的梅花瓣,颇有些漫天飞舞的感觉。
芙源殿内已经掌了明灯,殿内殿外,灯火通明。外院皆有锦衣卫镇抚使霍英蓄带人看守,围了整座芙源殿,不见丝毫的间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座宫殿里看守着什么重要的犯人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界里,忽而闯进来一抹亮丽清雅的酱色纹暗花交领右衽衣袍男子,那修长冷冽的身形大步而来,不见任何的停歇,方向似乎便是这芙源殿。
锦衣卫们愣住了,抬眸看了过去,就见那人面色如玉温润低垂,眉宇浓稠似墨渲染,一双燕眸冷淡的轻扫着地面,却又在下一瞬抬了起来,逐渐显露出全部的轮廓来。
“盛校尉?”锦衣卫镇抚使霍英蓄惊呼出声,问道:“您怎么进宫了?”
盛稷已然走至宫殿门前,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不悲不喜,似乎不带任何情绪的寒凉,低沉:“陛下下令禁足郡主?”
他点头,“是啊,也不算禁足,就是不让出入。”
“我进宫替首辅大人办些事情,首辅大人在宫外无法进来,正巧便让下属过来看看郡主,可能进?”
“不能的。”霍英蓄毫不犹豫的便摇头拒绝,“陛下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出入。”
盛稷面色一沉,宽大的衣摆下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捏了起来,似有隐忍之意,道:“若我非要进呢?你以待如何?”
“你这是做什么?”霍英蓄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跟着紧皱了起来,身旁站着的一群锦衣卫们,各个神色也开始变的警惕,他转过身子去,对着他们说道:“没事,你们继续当职。”
锦衣卫们这才收了敌意,低首行礼,“是,属下遵命。”
霍英蓄伸手,便将他拉到芙源殿的宫墙一角,避免了周围看守的锦衣卫们,低声问他道:“你和下属说实话,你到底进去是有事还是没事?”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就冲着上次外出秋猎之时,他就发现这位盛校尉对待建平郡主的心,不同寻常。
这么些个时日看下来,可不正印了他心中的猜测吗?
有一晚看值皇宫时,好嘛,面对面撞了个满怀,他还以为是哪个龟孙子敢撞他这个锦衣卫的镇抚使,一抬头,愣了,竟然是盛校尉。
他还记得他问的话,“盛校尉,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宫内呢?这、这个方向是不是……”
芙源殿来着?
盛稷打断了他的话,脸不红心不跳道:“有事,便进来了,你就当没看见。”
霍英蓄:“?”
他抬脚要走,霍英蓄急急忙忙的拦了上来,急声道:“不成,不成的,你快和下属解释清楚,您为什么进来?奉了谁的命令?不然下属在陛下那里没个交代啊!”
盛稷脚步停了下来,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濡兴茶馆酒窖处囤了三坛的秋露白,你过去了,便提我的名讳,茶馆的掌柜便不收你银子。”
“啊?不收我银子?这么好?”霍英蓄咧嘴一笑,还没有反应过来,盛稷便又抬脚从他面前走了,他一惊,追了上去,再次拦了下来。
“不对、不对!盛校尉您怎么知道下属就好这口酒?不是、不是,是您怎么就知道人家茶馆酒窖处囤了酒啊?”
“我认识。”
“是吗?看来盛校尉您常去。”
“不常去。”盛稷瞥了他一眼,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踩着宫墙附近枝叶宽大的菩提树爬上了宫墙,翻身跃了出去。
霍英蓄大惊,“盛校尉?!”随即一拍脑袋,懊恼极了,怎么就让他给跑了呢?
……
宫墙之下
霍英蓄双手环胸,紧紧的盯着他道:“盛校尉您可别再用秋露白当幌子了啊,就算您给下属十坛,下属都不会让您进去的。”
他眸光不起波澜,静静的抬眸看向他,说道:“我不用它,但我便是要进,你说这律法是什么?”
“你和下属来真的啊?”霍英蓄一个跳脚,瞬间害怕的往后退去,一脸后怕的看向他。
随即回想起刚刚盛校尉过来时,身上便是一直带着冷气的,这周遭的风雪甚至都比不上他身上所散发的寒气,怕不是早就收到芙源殿的消息,就在这儿压着呢。
他便有些缩了缩脖子,回道:“您真的不用担心郡主,郡主在芙源殿内,相安无事。”
“您若是冒然闯进去了,按照我朝凤鸢国律法,未经允许,私闯禁宫,当处以三十大板至五十大板廷罚。”
“您若是闯了芙源殿,那可就不是律不律法的事情了,那可是蛇蝎心肠的建——”
“想死?”盛稷眸光一寒,冷冷的强烈姿态威压着他,似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不不!!”霍英蓄吓得疯狂摇头,“下、下下下属嘴贱,下属胡说八道的!!”
“您要进去了,说不定第一个罚您的就是建平郡主啊!您到底图什么啊?!”
盛稷沉下脸,言辞不善道:“与你无关。”
“那下属就更不能让您进了啊!陛下会杀了下属的!”
“那便说是我私闯进去的,陛下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