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
偏殿内
万公公高兴的踏门而入,道:“彭公子,郡主让您午夜从南归门离开。”
彭戈惊喜的从床榻上摔了下来,嘭一声落地,“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走了?”
“哎呦喂——”万公公走过来,就见他这躺在地下,还一脸傻笑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道:“您快起来,别再摔出一头来。”
他站起身来,光着脚,一副无所谓的豪爽样子道:“郡主可说了,让我跟着我家公子离开?”
“说了说了。”万公公低下身子,将那被扯到地下的被褥给捡了起来,扔到床榻上去,“您啊,就是跟着盛校尉走。出了宫以后,可不能再给盛校尉添麻烦了。”
“那是自然的!我怎么可能给我家公子添麻烦?”
万公公倒是想说,你本身就是个麻烦。
“那我要如何离开?”
“从南归门走,正好曹英他们换职,由原先盛校尉的部下李行他们当职,你再走。”
彭戈喜悦的咧开笑来,“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万公公毫不犹豫的落声,“您啊,只要悄悄的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奴才我就阿弥陀佛了!”
“放心放心,我绝不拖累你们,替下属向郡主道个谢,下属心中记住了。”
“记住了好、记住了好啊。”万公公赞同的点点头,“知恩图报是个好的!”
……
黑夜当空,繁星遍布。没有月影的午夜,忽而透着遮蔽眼帘般的暗沉,似万道诡异的漩涡,一不当心就会被席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胥禾殿内,碧桃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春桃则抬脚去了窗口处,点燃了一旁的金色铁丝葫芦灯笼,不过顷刻间,外殿便一片的大亮。
“公主,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你说什么?!”尉迟嘉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子来,惊疑未定,“可当真?”
碧桃向前又迈了一步,掀开梨花床榻前的堂绯色床幔,看向她低声:“奴婢不敢欺瞒,是那边的蓖儿传来的消息。”
“她说什么了?”
“她说芙源殿那边,此刻正将偏殿的人带出宫去。”
尉迟嘉一喜,连忙起身下了榻,道:“快,去通知父皇身边的栾公公,本公主定要她,身败名裂。”
“是,奴婢这就去。”碧桃低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春桃走进内殿,服侍她穿戴好宫裙,披好羊毛做成的御寒梅花鹿刺绣斗篷,穿上同色系的黛粉色绣花鞋,站起身来,低声:“公主,我们可要现在过去。”
“便是要现在过去,否则,又怎么能逮到她尉迟鹭窝藏盛家余孽的罪证呢!”
“是,奴婢明白,奴婢跟您一起去。”
主仆二人冒着夜色,急匆匆的赶去了南归门处。
而此刻
轩辕殿内,灯火如明,绚丽辉煌,似不受暗夜的侵蚀一般,独具一格。
男子轻抬素白的指节,落下一子,道:“陛下有何打算?”
皇帝从枣木罐里抓过几颗黑棋,落下棋子,轻嗤一声道:“你以待如何?”
男子轻笑一声,抬起那张雌雄莫辨的优雅面庞,在明亮的烛火下,甚至能够勾勒出那苍白的线条来,绯色的薄唇淡雅而有光泽,好似那染过水雾的花瓣一般,华丽嫣然,清美俊逸,比女子还要柔美上三分。
只是他说出的话,好像连带着他周身的气势,都泠然肃杀一般,森冷非常,“竟然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啪——”白子落下,蓦然堵住了黑子的去路。
他说:“此人,必留不得,该杀。”
“嘭嘭嘭——”大殿的房门忽然被人给敲响。
栾公公大惊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六公主身边的碧桃来报,说芙源殿窝藏着盛家的余孽。”
皇帝面色蓦然一沉,隐有风雨欲来之势,起身看向对面的人,道:“你先走吧,以后没有朕的吩咐,都不用过来了。”
男子轻点头,视线却落在棋局上,看着错综复杂的局面,薄唇轻勾,呢喃:“尉迟鹭……”
是个好对手!
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了?可莫要让他失望啊!
……
南归门处
午夜时分
锦衣卫那极快而沉稳的步伐,整个围了上来。
尉迟嘉指着那要走的人,怒声:“给本公主拦下他,不许放他走,盛家的余孽!”
“唰——”锦衣卫腰腹间的绣春刀顷刻而出,刀光剑影间,凌厉而带着杀伐果断之感。
李行、邵鑫一行人惊住了,开口道:“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尉迟嘉嘲讽一笑,气势逼压着他们道:“本郡主亲眼所见,你们说是误会?!”
“不是的公主,下属们是护送……”
“陛下到!”栾公公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人群瞬间让开身子。
宫人们手持红灯笼,分在两排,走了过来。
最中间,走的最为沉稳,面色最为深沉的不是陛下,又是谁?
众人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