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宫内诸人就闻到了芙源殿内,建平郡主的雷厉风行之举,不由的感叹。
果真不愧是建平郡主啊!
这月银想提便提,肆无忌惮,都快要堪比陛下宫内当职的公公侍卫多了,听说还杀了一个马奴?尸首拖着胥禾殿绕了一圈?
啧啧,如此杀鸡儆猴的戏码,不愧是出自建平郡主之手。
此事传到胥禾殿六公主尉迟嘉的耳朵里,又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隔着多远的距离,都能听到里面小主的咆哮之声。
这让胥禾殿内当职的众人,不得不艳羡芙源殿内提升月银的诸人,可不真是应了那句话,同人不同命吗?
而此刻的尚膳监
阴暗潮湿的小厨房内,废弃的陈设发出腐朽的酸味来。
落下的暗沉的黑夜,又给这座小屋增添了些骇人的恐怖之感。
太监阿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颤抖道:“掌、掌印开恩啊,奴才也是按照六公主的命令行事啊!奴才不敢不从啊!”
邓承雁眼皮子轻掀,似有戾气翻转,低冷出声道:“六公主是主子,建平郡主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掌印明鉴啊,是六公主让奴才这样做的!奴才要是不把这吃食先送去胥禾殿,六公主就要杀了奴才啊!”
“那你是觉得建平郡主生性好,不会杀你了?”
阿黔恐惧的摇头,“不、不是的,求掌印开恩、求掌印开恩啊!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冷漠的转身离开,落声吩咐:“舌头割了,赶出宫去。”
身后的太监应声:“是,奴才明白。”
阿黔颤抖摇头,哭嚎道:“掌印饶命啊!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啊……”
……
芙源殿内
精美的黑酸枝木梳妆镜台前,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发簪珠钗,玛瑙点翠,还有一些小样式的瓷珠排簪,松石耳坠,鸾凤金镯,镂空蜜蜡金梳等。
白术替她取下发尾上的丧带,重新拆开挽了一个随云髻,戴上几根金色雀鸟衔珠步摇,耳畔也特意换上了碧玉色的圆珠坠子,对着镜子中精致的玉人低声:“郡主,好了,您看看。”
尉迟鹭懒散的扫了过去,铜镜中的小人眉黛青颦,清眸流盼,皎若秋月,面若芙蓉,一袭霓霞交领宽袖印花齐腰襦裙,端丽冠绝,瑰姿艳逸,从头到脚,无不精美。
但她却好似无半分欣赏的兴趣,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开口道:“白芍和姜赫可回来了?”
白术扶着她站起身来,低声回道:“还没有,要不奴婢去南归门看看?”
“不必,若等宵禁时还不回来,你就拿我的玉牌去。”
“是,奴婢知晓了。”
“郡主——”万公公弓着身子走了进来,说道:“尚膳监的邓掌印来了,说要给郡主赔罪。”
“赔罪?”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看了万公公一眼,毫不犹豫道:“不见,让他回去。”
她可不想这世和这人还有什么牵扯,惹了一个疯子不够,难不成还要惹第二个吗?
万公公低声:“是,奴才这就打发他走。”
白术见着万公公离开后,这才看向身旁人问道:“郡主,邓掌印来赔什么罪?”
尉迟鹭嗤笑一声,抬脚去了桌前落座,“怕是为了这几日的吃食来的。”
白术连忙过去,为她盛了一碗连子百合粥,递给她道:“郡主是说,邓掌印过来,是为了那送去胥禾殿的吃食赔罪?”
她低下头去,喝了一口粥,没有说话。
白术又继续道:“郡主,那邓掌印可会带着犯事的奴才过来?要不奴婢出去处置了?以免宫中之人还敢议论郡主您的不是?”
“不用。”尉迟鹭放下粥碗,拿起一旁的金箸戳着小盘子里的糯米糍糕,低嗤:“他不会留着此人,更不会带着此人过来。”
“郡主这是何意?”
“他会……”咔一声,糍糕被一分为二,她夹起其中一个,低声:“亲手处理了!”
白术疑惑,连带着也问出了声:“郡主怎么会知道邓掌印如此处事?”
她眸光忽然横扫了过来,举眉冷目,正容厉色,气质森寒,不怒自威,让人说不出话来。
白术心里一颤,连忙跪下身去,“奴婢多言,郡主恕罪。”
“不该多问的事,就闭上嘴,本郡主不需要多嘴的奴才。”
“是,奴婢不敢了。”
“起来吧。”尉迟鹭收回视线,低下头去缓慢的用着晚膳。
白术站起身来,再不敢胡乱说些什么,拘谨的站在一旁,心里乱跳个不停,就好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似的。
“郡主——”万公公再次走了进来,弓着身子不敢乱看。
“啪!”尉迟鹭砸了手中的青花折枝瓷勺,怒声:“尔等是不是不想让本郡主吃个好饭?!”
“郡主息怒啊……”万公公嘭一声跪了下来,额头瞬间激出冷汗来,道:“是、是邓掌印他不走,他说他要是见不到郡主,就一直在庭院里跪着,说要给郡主您赔罪。”
“混账东西!”尉迟鹭蹭的站起身,怒气冲冲的便走了出去,站在殿门口,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