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谢郡主。”
尉迟鹭微微前倾身子,低问他道:“你昨夜出宫了?”
穆兼章低下头,应:“是,奴才昨儿个去了首辅大人府上。”
“那我外祖父身子如何?”
“不好。”他实话实说,一点儿都没有拿腔拿调的意思,“太医说首辅大人年纪大了,不宜奔波受累,理应卧床修养。”
“还说些什么了没有?何时能醒过来?”她有些担心。
穆兼章轻抬起头,露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来,过分阴柔,说出的话却是铿锵有力道:“未说,但是今日必会醒过来,郡主宽心便是。”
“我如何宽心?”
“那你如何让首辅大人担心?”
“你——”她气急,抬眸狠狠的瞪向他,“是我愿意的吗?”
穆兼章转过身子去,示意身后的人全部退下,也让姜赫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殿门。
直到内殿只剩他与郡主二人时,才出声道:“郡主,您年岁不小了,如何连这些拙伎都看不出来?”
她不高兴的撇过脸去,不愿听他训斥,不吭声。
他又继续道:“奴才事情繁重,愧对首辅大人所托,疏忽了对郡主的照料,以至于郡主现在,越发荒唐。”
“大胆!你这是要教训我吗?!”尉迟鹭转过脸来,面色直接冷了下来,话语带着压迫。
穆兼章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那冷淡的丹凤眸里,藏着的是可怕的冷静,道:“郡主从小算是奴才看着长大的,说是教训,也不算是以下犯上。”
“这才短短一月有余,那名罪奴就把郡主您的心给掌握了?”
“本郡主没有!”她声音高了起来,似乎在掩饰着自己那莫名而来的心虚,烦闷道:“你们都不知道本郡主在做什么,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能来说教本郡主?”
“您想做什么奴才管不了,但是您差点将自个儿的命给搭了进去,奴才如何坐视不管?”
“本郡主不是说了,本郡主是为了陆家的事。若是盛稷抓到陆家的人,他必可立功,本郡主也可以跟着受利。他若是死了,本郡主上哪儿受利去?”
穆兼章正面堂堂,庄严肃穆,说出的话更是沉着淡薄,“所以,您就为了这利,连一时的理智都没有了,听信了他人的谗言,跑去了后山,惨遭刺客围杀,甚至连背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本郡主如何不知道?!”尉迟鹭那顽劣的脾性暴露了出来,大吼:“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本郡主现在难不成还能杀了她吗?!”
“如此,这人便是宫内之人了?是谁?”穆兼章自说自话,心里已有猜测,冷笑道:“原是她啊?她如何派人围杀的你?”
尉迟鹭垂下头去,冷冰冰道:“不知道,找的暗卫,我还在查。”
“暗卫?宫外的?”
“或许吧。”
他点头,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低首行了一礼,“此事奴才会派人去查,近日,郡主莫要再生出是非来,奴才告退。”
“滚!”她烦躁的冲他扔了一面玉枕下来,没敢往他身上砸,毕竟是长辈,只落在了他的脚边,滚了一滚,停了下来。
穆兼章面色不变,也不理会她这些小孩行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