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北苍那段时间,虽然过程不是很顺利,好在有惊无险。本想继续往北,一道圣旨将他牵住。
初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以他对皇上的了解,也是有野心把北苍收复的,他能那么放心地往前,也是因为身后有英明的帝王替他撑着。
关于粮草,关于时间,关于信任。
程锦看着他几日赶路幽邃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发慌。
“容啊,你若是想念殿下,也不用勉强控制自己。你们也是马上要成婚的人了,想要见见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要先去公主府吗?你若是想去,我和皇上说,皇上肯定不会责怪你的。”
容凛看他一眼,握着马缰往前,裹着黑衣的利落身形在雪拓成的世界里,仿佛一把黑色弯刀。
他是想见,但是今日殿下肯定一早就去了宫里,现在根本不可能在。
一队人入城后,由皇上早就安排的人迎接。一番梳洗,又填了肚子,这才穿着皇上御赐的衣服去宫宴。
和离开时小小的侍卫身份不同,如今,容凛已经是皇上钦封的大将军了。
程锦每每想到这点,都会忍不住从梦里笑出声来。初时和容凛相交时,只想着他会有出息。但是,这样的出息他实在没有预料到的。
一行人是坐着马车入宫的,刚一下马车,风卷着雪往人身上呼啸,程锦缩了缩脖子,跟在容凛身后。
一同的,还有几个官宦子弟,虽然他们若在朝堂,不用努力便有锦绣前程,但几个都是真正靠在军营中的努力得来的地位身份,也是真正有底气的。
而这些人,也是真的服气容凛。因为不服气的,要么是约战被打怕,要么是被事实打脸。
容凛确实优秀,他们无话可说。而慕强,也是刻在人骨子里的本能,更何况是这些人,没多久,这些人已然把容凛放在很高的位置,服气得不得了。
此时,去往宫宴的路上,四下披着红绸彩扎的树,明亮的宫灯映照,琼树万千,火树银花。
有早就和家中碰面且消息灵通的,说起京城的事,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小公主郁棠身上。
“我们这位小公主,看着正经,其实啊,可能早就与人暗通款曲了……”
一片嘘声,两旁灯火明昧,程锦听着,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容凛。
见他虽然神情紧绷,但是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
心里默默念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期待落空,那人说起这个,像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一样。而这种涉及公主的八卦,是他们尤其喜欢的。
听者兴致高,说的人自然也容易激动,便说起那养在公主府的小娃,公主对外的冷淡,一众贵族公子也被他们溜了一通,猜测哪个更有可能是小娃的父亲。
若说起来,男子对八卦的兴趣,有时也不输女子。总之,程锦只是听着,便能脑补出一通大戏,何况还有几张嘴在那“建言献策”,竟是有种听几个故事的感觉。
而小公主,就是其中的主角。
听着不堪,程锦也不敢再听,唯一担心的是容凛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想要把这些人好好教训一顿。
心下忐忑,好在很快到了地方。方才叽叽喳喳的一群人,也变得安静起来。
接下来,他们要见的是皇帝,接受封赏,然后或许在某一日再次出发,为他们的王继续奋战到底。
对于年轻的王,他们既是畏惧又是叹服,畏惧他的威严,叹服他的雄心。
身为大容子民,若说在哪些事上能轻易地达成一致,莫过于对北苍的仇恨了。
而在此前,宫宴已然开始,他们来得有些晚了。幸好,位置早已准备好,只需落座便好。
一行人虽然存在感不弱,也不该被人忽略,但他们身处的位置是在一处角落屏风后,一片阴影下。
倒是有人察觉,但其中必然是不包含郁棠的,她此刻正在逗着皇嫂的两个小宝宝,忍不住开心地把一个小团子抱在自己怀里。
在暗处的容凛看着这一幕,像是心里被灼了一下。一杯杯酒落进肚中,一旁程锦见势不对,连忙握住他的手,“别喝了,待会还要领赏呢。”
他们能回来,也是因为皇上想要为他们论功行赏,虽然大年夜做这个有些不妥,但对一个渴盼开疆拓土的皇帝,很难让人质疑他的决定。
尤其,他们是带着胜利回来的。
容凛摇头,握着酒壶的手有些用力,神色也有些难看。
程锦虽然知道那些话是假的,只是作为旁观者,他便能看出殿下对容凛的喜爱,又怎会做出那种事情。
但是,程锦看着容凛,有些担心。若是清醒状态下的容凛还好,但长途奔波,又加上没睡好,还喝了酒,程锦有些不敢想象若是他发了酒疯该怎么办。
还没等程锦想出个办法来,宴会歌舞结束,待礼部官员唱和了祝词,皇上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看向这处。
“诸位,朕想今年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