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郁棠虽然面上不喜,但行动上还是很迅速地扒拉出珍藏的玉瓶安放粉荷。
一旁,得知事情始末的青萝默默看了青鸢一眼,看得青鸢脸颊红红,有些羞愧。
“戌时末了,殿下可要歇息了?”青萝拿着火剪剪了烛芯,将火苗挑得燃烧更旺,一滴蜡泪滚落。
郁棠打了个哈欠,将手中话本阖上,眼神不经意地再次在粉荷上溜过一圈。
“这荷花长得极好,放在水中,还能开两日呢。”青萝道。
郁棠点点头,似是起了兴趣,“嗯,将开未开,形状很美。待到绽放,又是一番好消遣。”
抿着唇,郁棠轻笑,“可惜这荷花摘下来,便不能结莲子了。”
青萝:“那有何难,到时,便让人摘来便是。”
郁棠:“谁采的荷花,到时,也能给我摘莲蓬吗?”
青萝哑然,察觉殿下心意,又是一番无奈。细想,又极为有趣。
“殿下,若北苍无事,他想必极为愿意。”
“可是,他自己一人,便想不起来。若是非他本意,我便不要了。”郁棠说着,得出结论道。
“他果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青萝哑然,浅笑,“殿下不要妄自菲薄。”
“殿下不知,在那人心中,殿下便是那天上月,水中花,可望不可即。”
郁棠摇头,只觉得青萝夸张起来,竟然也如此没有边际。
若真那样,便再好不过了。
好在,郁棠不急躁。经历之前生病,郁棠想到霍冉曾对沈公子的缠人功夫,又想到方才青萝所说……
她可不想当别人的天上月水中花,她只想别人将自己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只是想想,便甚是想念。
可不可以,对他好,对他很好,像是在温水中煮青蛙一样?郁棠歪了歪脑袋,有些困了。
翌日醒来,郁棠看着窗前明亮光线里的瓶中荷花,歪着脑袋,闭上眼睛,轻轻笑了。
这一日,涟漪宫伺候的人,便都能察觉到殿下的好心情。而殿下脸上的笑,竟是时刻挂着,让人不禁担心笑着会不会累。
青萝:“殿下在笑什么?”
在郁棠不知第几次无缘无故发笑时,青萝不由问道。
郁棠有些吃惊,“我笑了?”
说着,郁棠碰了碰脸,按在唇角处,果然是弯弯翘起的弧度。
“可能是,今日天气太好了吧。”
青萝无言,心里却是在想,殿下您下次说谎,还是用确定口吻来说才好。这样,就算不能骗人,至少还能唬人。
“殿下开心便好。”
郁棠身体恢复,青萝和青鸢也就默默地安排了偶遇。只可惜,这次是容凛不在宫里。
待傍晚时,青鸢查探了消息,得知容凛有事去了宫外,似乎有亲人寻上门来。
听说此事,郁棠第一反应便是不靠谱。毕竟,上一世根本就没有的事情,但是上一世,皇兄开始是败了的……
心里藏着事情,郁棠再也睡不着,半夜里从床上下去,趴在窗前看着月华里格外漂亮的荷花。
像是镀了层月光,郁棠看着那得天独厚美丽的荷花,心道。
可惜,这花不是容凛自动自发送来的。郁棠挑剔地想到。
夜凉如水,郁棠披着衣服在窗下赤着脚走着。月光跟随着她的脚步,像是追随着一抹丽影,继而在地上落下好看的影子。
腰肢纤细拢在薄纱下,起伏如山势蜿蜒,该丰满的地方不少一分,该瘦的地方也不多一寸。
就是这样美丽的影子,在窗下一小块月色笼罩里来回走着,像是被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困扰。
而郁棠,很是担心容凛的情况。因而,第二日一清早,郁棠便让人套了马车出宫。
这些时日,郁棠出入宫门不再和皇上报备。自然,大多数时候,郁棠都是很懂规矩的。
郁棠知道皇兄这样宽容自己是因为父皇母后的缘故,并不是真心纵容她。
毕竟,若是皇兄生气起来,那才真是她的倒霉日。
“殿下,我们要去哪儿?”青萝问,看上去还算镇定。
马车一路疾驰,郁棠斟酌片刻,还是道,“去找一个人。”
虽然没说,但是从殿下吩咐马车去的方向,两人也知道了此次目的地为何处。
果不其然,没多久,马车便在一处民宅停下。小巷深深,四下门前爬着绿色藤蔓,间或两户从墙内攀出几朵凌霄花。
除却这些,随处可见的,便是家家有些窄小的院门,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房舍。此处是京城外城,便是这里的人大多出身外地,或者银钱或地位不足以在内城置办房产。
郁棠以前不曾注意过这些,只是今日,她是跟着容凛过来这里。所以,郁棠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次出行,郁棠的马车已经尽量低调简单了,但出现在这样的简陋巷子里,还是引起注意。
“殿下,我们要去外面等吗?”青鸢看着偶尔几处人家探出的脑袋,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钻回马车。
郁棠没动,青萝,“殿下,还是往外面退退吧,万一让容侍卫看到……”
那一眼,郁棠